因為強大的精神壓力,看門僧人趕忙“急急如喪家之犬”地跑開尋人去了。同時,心中大為懊惱:“唉,早知道,他居然是‘佛主附身’,我又何必當這個惡人?現在可好,攤上這檔子麻煩。人家可是‘佛主’哎,如若有意避著,我又怎可能找尋得到呢?”
事實上,這倒黴的僧人,還真猜測得不錯。飄無蹤惱其阻攔,就惡作劇地想給他一個教訓,所以,在這僧人前腳剛剛離開,飄無蹤後腳就跟著到了。
“哈哈……各位高僧何必費力尋找,小子已經不請自來啦!”
聽到這樣的聲音,寶禪寺眾高手個個欣喜若狂,有沉不住氣地已經歡呼道:“哈哈……來得好,來得好!”
“小施主佛架光臨,沒想到卻被敝寺小小門僧阻了去路。老衲實在是歉疚得很啊!”寶禪寺主持合十歉然道。
“方丈不必如此。其實,小子也是來得莽撞。再者說,剛剛那位,也已受了懲戒。讓他在外尋找個三五日……”
不待飄無蹤說完,那胖大和尚就嚷嚷道:“這個沒問題,執法堂首座可曾聽聞?那小和尚,非過五日,絕不可喚他回來。”
眾高僧中立即走出一人,唯唯諾諾地領命傳話去了。
剛剛,飄無蹤可是根據站位和服飾來判斷寶禪寺主持身份的,現在一看這架勢,還以為自己弄錯了,所以就有些羞愧地開口試探著問道:“不知,這位高僧是……?”
“此乃老衲師弟,為人向來魯莽且不知輕重,還請小施主見諒則個。”寶禪寺主持趕忙開口解釋道。
聽了這話,飄無蹤方才知道自己判斷正確,不覺心情轉好,笑著說道:“哈哈,這才是性情中人該有的本色。大師之豪爽,甚對小子的脾性!”
那胖大和尚聞言,不禁手舞足蹈地大笑著就想與飄無蹤來個勾肩搭背,以示相互之間的欣賞和親熱。
“孽障,出家人,豈可言行無狀?”
聽到主持的怒喝,那胖大和尚只得訕訕地收了手,但卻一點也不覺羞愧和尷尬,只是委屈地抗議道:“師兄,我只是喜歡這小子,想跟他親近親近而已。”
寶禪寺主持,似乎對這胖大和尚也不是十分有辦法,見其有所收斂,便轉而對飄無蹤說道:“呵呵,瞧瞧老衲,偌大年齡,竟也不知待客之道。來來來,小施主,請隨老衲入後院禪房再敘也不遲!”
“哈哈……這個我喜歡。”那胖大和尚第一個響應,“呲溜”一下就躥到最前面,屁顛屁顛、興奮異常地領起路來。
寶禪寺主持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只是搖頭嘆息一番,就緊隨飄無蹤往後院走去。
雖然寶禪寺乃方外之地,但因為也分屬江湖門派,所以剛剛一大幫子高僧包括方丈在內,都是極有城府之人。唯有那胖大和尚咋咋呼呼的,讓人一看就透。但,就是這樣的赤子情懷,反倒讓飄無蹤對此人最有好感。而且,飄無蹤感覺,這胖大和尚在寶禪寺似乎地位超凡,能夠行駛的權力,竟好像僅次於寶禪寺主持。這倒不禁讓飄無蹤心中對其大感好奇起來。
這一路行來,好像是走在普通農家小院,但飄無蹤何等人物?神識掃描下,就發現,表面平靜的背後,實則隱藏著莫大的兇險。此刻,只要稍露不軌之心,那立即就會從路邊叢林或地面耳房內蜂擁出大量高手。恐怕,只需瞬間,你就會被淹沒在人潮之中。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飄無蹤隨著那胖大和尚穿過深深禪院,來到了一個古樸簡拙的屋子前。似乎不像是禪房,而是平時寶禪寺議事的所在。果然,進入之後,飄無蹤看到了偌大的廳堂,不過設施十分簡陋,只是整整齊齊地放了數百個蒲團,再加一些香案和燭臺。
“小施主請上座!”寶禪寺方丈指著最中間的一個蒲團說道。
“在方丈面前,小子何敢高座?”飄無蹤恭聲謙讓道,“只要陪在方丈下首,小子便心滿意足了。”
“小施主遠來是客。老衲豈可反坐上首?這於理不合。”寶禪寺方丈客氣地堅持道。
哪想,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閃過,“噗通”一聲,就當仁不讓地坐在了最中央的那個蒲團之上,並出言無狀道:“哈哈……不就是一個座兒嗎?值當如此讓來推去的嗎?你們不坐,那就由我來坐好啦!”
此等無禮至極的行徑,自然引起了眾人的反感,大家怒目望去,見是那胖大和尚,竟一個個立即趕忙轉身,裝作沒瞧見一般。
飄無蹤將眾人的反應瞧在眼裡,就愈發覺著奇怪。但,現下這種場景,卻不好開口相問。
“孽障,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的瘋?”寶禪寺方丈沒好氣地責問道。
“師兄!到底是誰發瘋?”那胖大和尚不服地反問道,“不就是個座位嗎?幹嗎定要分出個高低貴賤來呢?這不就如人的臭皮囊一般,赤條條地來,赤條條地去,美醜胖瘦、高低貴賤,不都還是一樣?”
寶禪寺方丈愣了愣,竟找不出反駁之詞,但得道高僧就是不同,非但沒有因此惱羞成怒,反倒心悅誠服地讚道:“哈哈,師弟言之有理。倒是師兄流於形式了。不過,既然生於這俗世,常規禮儀,咱們還是要講的。”
飄無蹤聽出,寶禪寺方丈還是堅持要胖大和尚讓座,便趕忙打圓場道:“方丈不必如此,當著諸位高僧的面,這首座,小子是萬萬不敢坐的!”
寶禪寺方丈見飄無蹤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怒聲叱喝一聲“孽障”,這才與飄無蹤分開並分坐於胖大和尚的兩側。如此一來,倒變成寶禪寺方丈和飄無蹤對胖大和尚的拱衛之勢。
那胖大和尚雖被叱責,但卻一點也不以為意。相反,見到自家師兄和尊客在左右兩側相陪著自己,他還沾沾自喜起來。可見,剛剛他所言“皮囊、座位無貴賤之分”,只不過是拿來要求旁人的罷了。否則,佔得主位之後,他因何會樂得如此這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