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昏暗的房間,一盞燭火搖搖欲滅,兩條人影對坐而視,清淡與冷峻,一對同窗好友,一對莫逆之交,此日非彼日,踐行陌路時。
“天下之事,你知我知,可為而為之,不可為而棄之,現今大漢天下日漸昏暗,十常亂政,黃巾逆天,你自有一身本領又能如何?可改天換命,還是逆轉乾坤?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我相交一場,我也盡人力為之,聽與不聽幼安自便吧”。
管寧定睛看著眼前之人,他說的一番話雖然偏激,但也不失道理,人各有志,他的路未必就是錯的,管寧雖然迂腐,但並不糊塗,只是不知道此人何時變成了這般摸樣,從前那個從容淡然的田元皓和眼前之人是同一個嗎?是什麼樣的環境才能改變一個人如此徹底,或者他本身就是這樣的,只是因為一個機緣爆發了出來。
“你成功了?你失敗了?你能如何?天下是百姓的,不姓劉,也不姓袁,更不會姓田,你做成此事是為了袁家?只怕未必吧,而你們田家有能力亂中崛起嗎?百年以後,千年以後,又能剩下什麼?這個世界不會變,變的只有人”。
“你說的沒錯,人心在變,世道無常,只有人改變世界,只要有信心就有希望,幼安可願意幫我?”。
“你我多年之交,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別說了,動手吧,叫你一生都活在譴責之中,可能是我最後力所能及之事了”。
“殺你?呵呵~~~不,從始至終我都沒想過殺你,管寧,光這個名字的利用價值就不可估量,袁家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可以死,但是隻能自己動手”田豐默默地站了起來,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管寧,嘆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
院中,鞠義早已經派人佔領了客棧,血腥的屠殺,客棧之中的人一個不留,血腥之氣在空氣中飄蕩,雖然過了很久,但還是依稀可聞。
把守在各個角落的軍士,都在鞠義的命令下嚴陣以待,此次他們帶進城的人也不多,但是對付尚書府那幾個侍衛還是綽綽有餘的,更可況突襲之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連李通都被抓了起來。
“元皓先生,說的怎麼樣?”鞠義見到田豐從屋中出來,上前問道。
擺擺手“幼安此人我知之甚深,留他一命即可,帶回去叫太傅發落吧”田豐有些心酸,畢竟是多年好友,如不是逼不得已也不想如此。
“元皓先生不用難過,我想太傅應該不會取他性命,管寧的名聲對太傅來說,還是很有用的”鞠義心如明鏡,應聲說道。
田豐點頭道“鞠義將軍果然是明白人,幼安才名天下皆知,身在袁家自然會大有益助,太傅如此精明之人當然清楚此點,我並不擔心太傅會要他的命,只不過此人心性剛烈,要是逼的太過,只怕會事得其反,只要不鬧事,咱們也就別管他了”。
“嗯~~~先生言之有理,管寧咱們只看管好就行,但是那個李通~~~~先生為何留著?直接殺掉一了百了,不然還要浪費人手看管”鞠義提起此人就心生悶氣,剛才自己因為有傷,竟然被他糾纏了半天才將他拿下,另外還有兩名軍士被他擊傷,要不是田豐阻攔,早就將他一刀兩斷了。
田豐微微一笑說道“鞠義將軍乃大將,難道一點容人之度都沒有?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要砍要殺的,將來統兵之時,此等事情還多的很呢”。
“多謝元皓先生賜教,末將心急了”鞠義乃大將之才,稍經點撥就會清醒過來。
“這個李通我觀之也算可造之才,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圍獵場那戰,地形佈置就應該是出自此人手筆,如此精準的判斷,不是光憑通曉地形就可以辦到的,此等人才如不招用實在可惜,帶我勸說一番,看看能不能給太傅添一力助”。
“他可是尚書府的人,本來與咱們就是對頭,叫他投降只怕萬難”。
“呵呵~~~試試無妨,就算不行,咱們也不要得罪他尚書府,盧植老兒在朝中頗有勢力,而且學生中也多有真才實學之輩,如果把這老東西逼急了,狗急跳牆,咱們也麻煩的很,我的目標只是幼安與那山翼小賊,等抓到他咱們就大功告成,劉備和李通可先放他一馬”。
“原來先生還有此意,盧植確實有些麻煩,而且跟不少重臣都有來往,既然這樣那就算了,等那小子回來先生看我生擒他”。
兩人正說得開心,突然一個侍衛跑進來叫道“不好了將軍,外面來了好多官軍,看樣子是奔著咱們來的,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