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南滿,即日俄戰爭後雙方簽訂的《朴茨茅斯條約》,以長春為界,分為“南滿”、“北滿”兩個勢力範圍,日本佔據南滿,並繼承了沙俄在東北南部的所有利益,至此該片土地一直被殖民到抗戰勝利。
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就是日本政客在此背景下建立的,除了效彷“東印度公司”這一“商業公司”形式,他們還想著矇蔽中國及其他各國的視聽,便於取得中日合作經營滿洲的實效,避免將來發生異變時被當成國有財產而遭到沒收。
同時保留著日本“下克上”的“優良傳統”,避免議會的干涉,以保持其經濟上的獨立。
日本戰敗後,滿鐵解散,原滿鐵的日本社員相繼回國,為了爭取獲得日本政府給予政府官員的同等待遇,這些人還專門就滿鐵的性質進行發文,認為這實質是代替政府在滿洲推行國防及國策而設立的國家機關。
至於山田一郎所在的調查部,眼下則是因為日本內部派系鬥爭,被縮編為了調查課,原有情報任務不變,編制卻降到8人,並且由獨立部門歸為總務部。
不過這一切都將在今年年底有了轉機,調查課將進一步精簡任務,突出情報職責,到“九一八”時更是配合關東軍一手策劃政變,逐漸成為當時日本最大的調查機關,也是當時世界屈指可數的調查機關之一。
後世影視劇上所熟知的特高課,在滿鐵面前不過是個弟弟。
至於山田一郎之所以這麼容易激動,就是想趁著改革去搏一份機遇。
在滿鐵調查部工作的人員大多數是高學歷的知識分子,許多都是畢業於東京帝大、京都帝大等名牌大學的大學生。這些人所學的專業,包括了經濟、政治、法律、商業、工學、農業等各種學科。
人稍微多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其中有有左翼人士,也有***分子,甚至還有少部分gcd,派系複雜。
因此在接到觀察程諾的任務後,山田一郎作為右翼激進分子,對此十分激動,暢想著拿到情報後得到上司賞識,從此進入滿鐵決策層,藉以擠進日本上流社會的未來。
即便他此刻被衝昏了頭腦,不停地挨著揍,依然對自己的“美好人生”充滿想象。
“八嘎,你們這群該死的支那人,有本事衝上來啊……”
可惜頭硬趕不上嘴硬,沒多大功夫,臉上身上全是血,最後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惜聲音還沒傳出來,血沫先噴了出來。
“八……”
有眼尖者趕緊高聲呵止,揮舞著雙手:“快停下,各位父老鄉親,再打就出事了,人都快被打死了,您瞧瞧馬上就沒氣兒了,這年頭大家誰也不想落一身官司吧?”
氣氛到了,哪有那麼容易停止,何況還是被國人的鮮血衝昏了頭腦。
最後還是看到地上躺著的人確實不動彈了,連捱打都不帶掙扎的,膽大者悄悄蹲上前,在身上摸了摸。
這一摸不當緊,感覺到脈搏微弱,那人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別打了,這人恐怕真的不行了,要……要出事了。”
一人說出事,大家還不當緊,可兩人說出事,就容不得大家不緊張了。
“不會真出事吧,剛才我可是往這人頭上扔了半截磚,好像就砸在他頭上了。”
“你這算什麼,剛才我為了踹他,褲腰帶都給弄鬆了,後面我硬生生拎著褲腰帶,多補了兩腳。”
“沒事,說不定人只是昏過去了。都怪剛才有人先動手,要不然咱們也不會跟上去,你說說這……唉!”
有不信邪者,也跟著上去摸脈搏,好巧不巧,正好把山田一郎的日本僑民證給翻了出來,當即起身,在眾人的圍觀下翻開扉頁讀起來,隨即驚呼道:
“這人,他真是一個東洋鬼子!”
“剛好證明咱們打對人了啊?”
“什麼跟什麼啊,洋人咱們可打不起,公家非找人算賬不可。”這人顯然知道毆打洋人的後果,把證書往小鬼子身上一扔,扒開人群就要跑。
看到大家還在愣神,他又特意回頭高喊道:“還愣什麼神啊,再不跑一會公家來了,直接抓你們頂缸!”
眾人這才緩過神來,隨即如鳥飛散,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個出氣多進氣少的小鬼子。
中間有個小孩覺得不解恨,撿起路邊的爛菜葉就要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