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差個老祖宗的日晷儀,也就是它咱們可以不用洋貨。」程諾也是餓壞了,邊往嘴裡塞餈粑邊說道:「最好再準備兩臺無線電發報機,山上一臺,家裡一臺,碰到極端天氣可以很快通知到大家。」
「只要有效果,這些投入都是應當的,看著儀器表單我還唯恐不足,差了哪些。」張蹇點點頭,將名單交給一旁的下人,讓其儘快準備。
其實跟氣象打了十多年交道的張蹇已經是入門了,之所以找上程諾,也是想著作為目前國內科學界的頂端的大才之一,看看其有什麼獨到的想法可以補充。
跟體育行業類似,此時國內氣象界也基本由洋人把控,專業儀器和話語權全在人家手裡,氣象解釋是否是科學正確的外人一概不知,就是他送人去學習的遠動第一氣象臺——徐家彙氣象臺,也是外國傳教士建造的,主要服務物件還是過往外國船隻,農業方面觸及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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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改變現狀,還得等到竺可貞先生等人回來,幾番努力下才逐漸好轉。
如今程諾用一樁樁事實擺在眼前,與張蹇早起的規劃不謀而合,對其信任度再提升一個高度。
站在軍山氣象臺上俯瞰,周邊秀美景色盡收眼前,看著寬廣的長江,遊人也不禁心胸寬闊。
張蹇臉上露出難得的豪興:「長江一帆遠,落日五湖春。致遠,通州名山不少,以狼山最為出名,傳聞東渡的鑑真和尚就曾在那裡逗留過一段時間,有「江海第一山」的美譽,但我偏偏選擇在軍山設立氣象臺,你可知是其中緣由?」
這個問題自然難不倒程諾,四下環顧之後便給出了答桉:「選擇軍山雖然在景色上稍遜一籌,但對於天氣而言卻遠遠勝過。南鄰長江,與江南岸的福山對峙,形勢絕佳,江上南來北往的船隻很容易看見山上的信標。在通州城及東鄉民眾,遠望軍山有臺,亦可提高重視天氣預報的觀念,了遠聽遠於民眾而言大有裨益。」
「而且,我猜想張老心中還有一樁外人不知的心事......」聊到這裡,程諾故意賣了個關子。
張蹇前面還聽著連連點頭,但到了後半句話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半信半疑道:「這個心事,我可從來沒有跟外人提過,致遠你猜想的可不一定就是真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程諾不會輕易與人結交,這些天也在私下裡瞭解著張蹇,如今加深瞭解後,那話必然不會無的放失,笑道:「要是我沒記錯,張老的恩師是松禪老人吧。」
「對,正是在下恩師,也是同治帝和光緒帝的老師。」張蹇點頭道。
「而他的故里正是我前面提到的江南岸福山,與軍山遙相呼應。」程諾帶著面帶微笑,解釋道:「軍山氣
象臺在張老心中猶比馬鞍山之「望虞臺」,另有懷念老師之意,此種做法兼具科學和人文,讓我心生敬佩。」
說完話,程諾深深鞠了一躬。
張蹇哪想接受這份大禮,趕緊上前將其扶住,不讓他彎下腰,嘴上滿是服氣:「致遠啊,你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要不這樣,把我大生紗廠的股份讓給你一些,咱們兩個大作一場。」
程諾不想把自己困在棉紡織行業上,笑著拒絕:「無功不受祿,眼下我這種狀態也能幫上張老啊。」
在程諾的幫助下,軍山氣象臺的業務開始擴充套件,除了基本的氣象觀測外,還兼顧編髮接收東亞地區各站所天氣電報、繪製天氣圖、製作專案眾多的短期天氣、水文預報、收集整理自然災害、開展農業氣象研究等。
不過這些東西也只限於通州地區,所以就不用定期在《國民》主刊上刊登。
當然,只在一個地區設定氣象臺顯然是不夠的,最起碼各省都要有一個,可惜程諾手下沒有氣象人才,只能焦急盼望著大老的回來,一封程諾的親筆信再次送往美國哈佛大學,寄給從前的學弟,現在讀博的竺可貞。
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