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天影站在窗邊,脖子伸得老長,拼了命的往外望,依舊一臉的不可置信。
安娜坐在禁制裡無法起身,從來到天界開始,她的內心就沒有如此動盪過:“不會錯的,我在他身上種下過追魂印,只要他身處天界,我一定能感應到他。”
那個人居然來天界了。
有些東西,她一直當做一種奢想。可當奢想成為現實,她既是激動,又是害怕。
天影欣然長嘆,就好像在無盡的黑暗裡,抓住了唯一的曙光。他當然也沒料到,在這種黔驢技窮的時候,那個人居然會來天界。他的出現,說不定真的能讓安娜擺脫牢籠。
這時候,房門外傳來了侍女的聲音:“皇子,您來了。”
“嗯,我來看看她。”另外一個堅毅的男聲響起。
天影連忙拉好幕簾,回到原處端坐。
房門被人推開,幻千行徐徐走了進來。之前在龍皇那裡受的傷已經痊癒,也重新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衣衫。
“見過天影前輩。”幻千行從天影行了一禮,隨即望向房間中央,“安娜。”
“原來是小龍皇,別來無恙。”女子姣好的輪廓倒映在幕簾上,紅簾相隔,甚至不能看到彼此。
小龍皇,這是幻千行的一個別稱,私下裡,很多人都這樣稱呼他。
修為越高,越難生育。到了天階這個層次,要生育一個後代,可能需要幾十上百年。到了龍皇這個境界,那更不用說。龍皇雖然妻妾無數,但一生只有一兒一女。所有人都知道,幻千行作為龍皇之子,必然是下一任的龍皇。小龍皇這個稱呼,也就是由此而來。
“天界今日發生了一些大事,我剛好回來龍宮,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幻千行說。雙手背在背後,身體挺直地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剛正不阿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剛剛好。
“小龍皇既然有大事要忙,就無須過來看我了。你我既無恩,亦無情,用不著您大費周章。”紅簾後的聲音冰冷滲人。
天影在旁邊冷汗涔涔,心說安娜說得也太過直白了。對方再怎麼說也是龍皇之子,論身份地位,連十二主神來了,都得對他行禮。安娜如此對他說話,換做一個脾氣不好的人,怕絕不會輕饒了安娜。
幻千行走到幕簾前,伸手想掀開,但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了。想了想,重新收回來。
“你還是這麼討厭我?”他問。
“這麼明顯的事何必明知故問?強行將我帶來天界,難不成你還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嗎?”安娜冷冷的叱喝他。
幻千行明顯僵了兩息,一步步退後,拉開了距離:“從見到你第一刻開始,我心裡就再容不下旁人……讓你為難不是我的本意……”
“是哦,你堂堂小龍皇看上了哪個女子,那真該是那個女子的福氣。你這是打算威逼利誘還是軟硬皆施呀?”
幻千行張了張口,竟不知如何反駁。
他袒露真心只是想要告訴安娜,自己不會強迫她做什麼。可論唇槍舌劍,他永遠不是安娜的對手。
“無妨,我會等你回心轉意。”他轉過身,準備離去。他來此只是抽時間看看安娜,並不是來跟她爭論的。
“等等。”安娜突然在他背後叫到。
幻千行腳步一頓。
紅簾後繼續傳來安娜的聲音:“聽你這麼說,你是覺得於心愧疚是吧。那既然如此,你送我回蒼靈大陸!”
幻千行面無表情的看著紅簾:“不可能。”
“不可能嗎?把我帶來天界,就打算把我一輩子囚禁於此?還以為你行得正坐得端,原來跟你父親也是一丘之貉。”
“安娜!”天影在旁邊焦急地小聲叫到。直接評論龍皇,那簡直是找死的行為。
幻千行果然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剛剛這樣的話,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我說不可能,不是不願,而是做不到。”
“你沒辦法送我回蒼靈大陸?”安娜問,“偌大天界,難不成連開啟天界之門的方法都沒有?”
本不想多言,但猶豫了片刻,幻千行還是開口:“天界之門外界開啟容易,裡面開啟難。”
“你說難,那意思是說還是有辦法開啟的對吧。”
“的確有辦法,可開啟之物掌握在父王手裡,不是我能開啟的,哪怕我去請求亦是無用。”
紅簾遮擋,無人看見安娜的表情。而此刻紅簾後,安娜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好,你既然不願,我不求你就是,反正你也就是這樣的人。你想把我困在天界就算了,你解開我的禁制。”
幻千行臉色變了變,還是那句話:“不可能。”
“你!”紅簾後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強取豪奪,甚至將人囚禁,這就是你幻千行的為人。虧你還能假裝大義凜然的來看我,你這樣的人,我一輩子瞧不上。”
“不是我想囚禁你,你的禁制是來自父王,我沒能力解開。不光是我,任何人都沒這個本事。你想讓我放了你,我無能為力。一月之後,你我大婚之日,父王會親手為你解開。”幻千行再不多說,在進來的短短的時間裡,他幾乎被安娜當頭臭罵,有點像是落荒而逃般的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