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門被徐徐關上,從裡面插上門銷。門口的侍女也早就退下了,此刻房間周圍看不見外人。
堂屋裡,夏無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中端起茶杯,然後又狠狠拍在桌子上。
他心情不好,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至於影響心情的原因,在場的另外兩人也隱約能猜得到。
“父親,還請消消氣。”夏淵作為長兄,比弟弟更加審時度勢,出聲勸慰道。
“那個小子,簡直太目中無人,還想進秘境。進秘境幹什麼,找死不成?他就算想死,那也別死在我們樓蘭呀,髒我們地盤。”夏武惡狠狠地叫罵道,比起夏無極,他顯得更加義憤填膺。
夏無極深深吸氣,又撥出,讓自己心情逐漸平復:“罷了,這件事姑且不提了。”
進不進秘境,這種事其實無關緊要,夏無極心裡其實還裝著另外一件事。
“父親,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那夏淵接著說道,“關於狂風來襲的事,您是怎麼看的?”
“哦?你為何如此問?”夏無極一邊問,一邊緩緩起身,在屋子裡徐徐踱步,緩緩走到門邊。
“因為我之前看父親好像對狂風之事無甚擔憂,所以覺得有些奇怪。父親莫不是不信那南宮耘的話?”
“倒也不是。”夏無極站在門邊,透過窗欞間的縫隙往外望了望,確認周圍沒有人,“南宮耘還不至於騙我,他既然如此說,就代表確有其事。”
夏武這時也湊了上來,抓抓腦袋,有些不解:“老爹你既然這麼說,我也覺得奇怪了。若南宮耘說的話是真的,那我們幹嘛還要固守在這裡,狂風既然勢大,我們應該舉城搬遷才是。”
塞安城都淪陷了,樓蘭更不可能抵擋,既然如此,自家老爹幹嘛還要固守樓蘭城,應該早些逃走才是。不管怎麼看,率領樓蘭的百姓離開樓蘭,才是明智之舉。
夏無極還沒開口,夏淵卻回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武弟,這些事你都看不明白嗎?父親在這裡是城主,可出了樓蘭城,父親還是城主嗎?”
“怎麼不是?城主令在父親手上,那就是天聖帝國指定的樓蘭城主,出了樓蘭,那還不一樣是城主,又沒人跟咱們搶令牌。”
“你……哎……”夏淵長嘆一聲。自己這個弟弟,整日裡腦袋裡都裝的是女人,這麼點小問題都看不透。
樓蘭城在,那夏無極就是樓蘭城主,高高在上。可若是連樓蘭都沒了,那城主令又有什麼用。到時候,他們一家人與那些普通的庶民又有什麼區別。夏無極選擇固守樓蘭,是因為捨不得這城主之位。
“父親,雖然武弟心直口快,但是有些話並沒錯。城主之位雖好,但若是無命享用,那要來又有何用?”
夏無極沉思了片刻,微微點頭。他捨不得城主之位是真,但心底也知道,一座樓蘭根本抵禦不了狂風。
“罷了,這件事我知道了,我也沒有打算一直固守於此。這次,我只是為了拿到南宮家的那兩部法訣而已。”他盯著窗外,目光有些迷離,緩緩開口,“丹道決,還有陣道決。”
在早些年,他無意中從南宮耘口中聽說了兩部法訣的事,就一直念念不忘。那兩部法訣的事若是傳揚出去,定然引得整個大陸轟動。至於原因,因為這兩部法訣,赫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機九訣”中的兩部。
傳聞“天機九訣”是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九部至高秘籍,聽聞是由一位名為天機老人的大能之人所創。
九部法訣在大陸赫赫有名,是所有人追尋的至寶。
最開始無意間聽到南宮耘提起這兩部法訣的事,夏無極還沒有把兩者聯絡到一起,以為只是同名。可直到漸漸的,南宮家的兩個女兒展露出丹道和陣道上的造詣,這才讓夏無極恍然大悟。
如今詩燕和詩蝶,一個年芳十七,一個年芳十六,可卻已經是一個七品的陣法師和一個七品的煉丹師。這每一件事,都足以證明,南宮耘手上的兩部法訣,定然是那天機九訣中的兩部。
如此重寶,夏無極如何能不動心。甚至後來,他還主動和南宮耘結拜兄弟,為的就是促進彼此的關係。
他此次舉辦園會,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只是為了得到那兩部法訣。
夏淵這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父親才急匆匆地舉辦園會。”
那夏武聽聞,臉色微微一變:“老爹,難道你只是為了得到那什麼法訣,才舉辦園會?”
夏無極嗤笑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有些不成氣候。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吧,若是園會勝了,我會提出要求,讓他把兩個女兒嫁與我夏家,到時候給你們當老婆便是。至於法訣嘛,她們人都已經是我們夏家的了,法訣自然也就是我們的了。等到一切都到手,我們就離開樓蘭城,至於旁人,就隨他們自生自滅吧。”
聽到夏無極這麼說,夏武頓時興奮難耐。只要園會勝了,就能向南宮家提親了。一想到能把那朝思暮想的玉人壓在身下,他心裡就怦怦直跳。
但是想了一陣過後,那悸動又徐徐消散下去了:“老爹,你說這麼多,可那也得是我們贏了才行呀,光是說白話,誰不會。”
詩蝶和詩燕的本事他當然是最清楚的。舉辦園會已經好幾年的時間了,可他們夏家從來沒能贏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