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擺放的東西,除了食物以外,玉瓶中裝的應該是療傷一類的丹藥。
“我也不知道這些對你有沒有用,但你留著吧。”詩蝶柔聲說,“你如果想要治好自己的傷,可以到城裡的醫館去。”
到最後,她也不忘善意的提醒一句。
焚宏天擋臉的手不撫摸過自己的面龐。
“詩蝶大人。”旁邊的弟子小聲提醒。
詩蝶微微頷首,再不做任何停留,和弟子一起轉返回。
來來回回的車馬川流,焚宏天箕坐於地,望著面前的東西,久久回不過神來。
生母上官青鳳死於羅剎之手,生父焚無盡死於葉凌宇之手。焚宏天能夠苟活到現在,其實靠的就是藏在心底的一股復仇的怨念。
他本是帶著滿腔仇恨來的永夜城,要向葉凌宇報自己的大仇,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新見到詩蝶的時候改變了。
每一次見到那張面龐,總是能讓自己短暫的忘卻仇恨。血海深仇,那是支撐著他唯一的脊柱,而現在,連這唯一的支撐都彷彿快要被抽走了。
他無聲的坐於角落,看著詩蝶離去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擋住面孔的手掌下,響起淡淡的譏笑聲。
御獸門弟子在城門處來來去去,焚宏天靠在角落處無聲的望著,拳頭微微抓緊。但是過了許久,那拳頭又重新鬆開,眼神之中只剩下難以掩藏的迷惘。
不知靜坐了多久,才伸手將詩蝶留下的東西收好,靠在牆角慢嚼細嚥起來,填充著肚子的飢餓感。
“我成了這幅樣子,還有什麼資格接受你的好意。”他苦笑著喃喃。
永夜城裡,詩蝶重新回到城樓上。眾多的弟子依舊是有條不紊的駐守在自己的崗位。
“大人莫非認得那人?”跟著詩蝶一起回來的弟子低聲問道。詩蝶給那人送去食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種事,換了任何人怕都沒這好心。
詩蝶搖了搖腦袋。
“哎,大人就是心地太善了。像他們這種人,大人給他們越多好處,他們就越是賴在這裡不走。”那弟子嘆息道,“要我說,這樣的人若是趕走了,就一了百了。”
御獸門的人都知道詩蝶是個什麼格,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人遭受苦難。縱然是素昧平生,也會施以援手。
這樣心思如寶玉一般透徹無暇的女子世間著實罕見,可是有時候,心善卻未必是一件好事。
詩蝶若有所思,沒有多言,蓮步輕移來到城牆邊,朝著外面眺望。
在永夜城的入口處,還大排著長龍,行人車馬一直延綿向遠處。其實放眼望去就能看到,在那些人裡面,很多都是拖家帶口而來的。大陸之上硝煙四起,也不知道讓多少人流離失所。
那弟子也不敢太過反駁詩蝶的做法
,只能閉上嘴立在一旁,暗暗喟嘆。被詩蝶這樣好心腸的人碰上,算是那小子好運了。
詩蝶倒是沒有急著離去,在城樓上停留了很久。
有詩蝶在一旁,負責守城的弟子幹起活來倒是勤快了不少。
永夜城眾所周知是東域最大的一座城,在這種戰火連天的時候,很多想要躲避戰火的人都會選擇來此。有時候入城的人馬,能夠把隊伍排到幾里之外。這種人擠人的場面,在永夜城並不少見。
詩蝶一直趴在城牆邊,眺望著遠處那些接踵的人群,這一發呆,就是整整一個時辰。
旁邊弟子都不敢做聲,心知詩蝶此刻眺望的是北方。能得這樣的絕代佳人天天翹首以盼,也只有他們門主有這樣的福氣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詩蝶忽然從神遊世外中回過神,表隱隱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