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安橋拉著張南燕去公園裡逛。
看梅花傲冬,看紙鳶翔天,看彩燈高掛,看人們笑顏逐開。
張南燕屢屢催促,“還是做正事要緊。”
安橋就笑,說能和美人同遊,就是最要緊的正事。
張南燕被氣得無語。
逛完了公園,安橋不肯坐公交車,偏要招手叫人力車。
張南燕決不允許,嚴肅地說:“你自己坐吧,我走著去!”
安橋左說右說說不通,張南燕乾脆自己往前走去。
安橋只好掏出錢付給人力車伕,揮揮手:“對不住,我們不坐了。”
人力車伕不用出力,白得錢,哪有不樂意的?二話不說,笑呵呵騎車走了。經過張南燕旁邊時,還善意地按響了車鈴鐺。
“生氣了?我道歉好不好?”安橋追上來,笑嘻嘻說。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南燕有脾氣沒處發。
安橋打了計程車,見張南燕一臉不贊同,馬上說:“不是我不肯坐公交車,實在是公交車不方便嘛,你也說正事要緊,不能把時間浪費在細枝末節上。”
張南燕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話,唸叨一句:“反正你的錢,奢侈浪費是你的事。”
張南燕只好坐上計程車。
車子開動起來。
首都的計程車司機師傅們有兩個出了名的特點,一個是熱情,見誰都能聊出一場相聲來,只看是單口,還是對口;一個是嘴皮子利落,聽說“侃大山”一詞就是被他們發揚光大。
這可真是棋逢對手了,安橋和司機師傅很快就聊得熱火朝天。
張南燕安靜聽著。
她發現,安橋的口才真是不凡,這一上午,她幾乎是完全被動,凡是和安橋意見不符的時候,都被安橋或正經或調皮地說服了,自己聽從他的安排偏偏還不覺察自己被牽了鼻子走,就算有了覺察還不會心生厭惡。看他,就有本事和所有人都相談甚歡。
張南燕忽然問:“安橋,你真得不是學中文的?”
“不是啊,我說過了,我學美術。”安橋眨著漂亮的藍眼睛,顯得那麼真摯:“你為什麼這樣問?”
“我很好奇你的中文為什麼說得這麼好,要不是口音還有些奇怪,我簡直以為在聽一個地道的中國人說話。”
“謝謝誇獎,也許是因為我的語言天賦比較強。”安橋歡快笑著:“我更感興趣的其實是中國的文化,就連老百姓的交往都包含了深刻的文化底蘊,什麼時候合縱連橫,什麼時候拍案而起,那些話是推心置腹,那些話又是弦外有音,太有學問了。”
“難道安橋聽出自己語氣裡的諷刺?”張南燕的嘴角差點僵住,她被安橋激起了好勝心加好奇心。
結識這麼一個有趣的人也挺有意思的。
計程車開到了天壇公園去。
這回張南燕不著急了,反正出錢的都不急,她才更不急呢。
張南燕也是第一次來天壇,不止天壇,頤和園、故宮、長城她都沒有去過。林棟只陪她在幾個大商場逛了一逛,而且,她一看到商場裡的東西那麼貴,就催著離開了。
這次就藉機遊覽一番也好。
張南燕安心遊覽起來。
心一安下,她就被恢弘壯觀的建築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