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越開越慢,一邊跟兩人聊天。
“尼們怎麼到折兒種地方氣嘞,那裡卡卡角角,都毛人歸噻。”
周凡跟李夢幻兩人大眼瞪小眼,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是說,那地方太偏嘍,平時都毛得人氣嘞!”
這回周凡算是聽了個七七八八,感情這司機有點擔心他們兩個是壞人,騙他到郊區然後圖謀不軌啥的。
周凡笑道:“師傅,你放心吧,我們是好人,去那裡是因為有個朋友在那住,不是想對你做什麼壞事。”
司機看了看後視鏡:“我看你娃兒人還行,就是則邊辣鍋有點兇噻,碼不實在我心裡總有點毛交火辣地。”
李夢幻聽懂了中間那句,感情是說我長得兇嘍?那我要不要兇一個給你看啊!
他還是忍住了,沒有節外生枝。
司機也沒有再繼續說話,到了差不多還亮堂的路上,停了下來。
“就到這裡吧,前面太黑嘍,好黑人喔。”
周凡轉了錢,拉著李夢幻下車,李夢幻還有點氣忿。
“這有啥好氣的,這就是國內啊,之前那段時間計程車司機害人的事件沒少發生,可司機被乘客騙到郊外被害身亡的事情也有不少,都互相體諒就好了。”
李夢幻憤憤道:“在島國就沒有這樣的事情,司機還敢拒載?投訴都能投到他們傾家蕩產。”
周凡非常平靜:“國情不一樣,他們國家擁有相對較為完善的救助體系,哪怕是退休老人,離世的時候賬戶裡都可能還存有鉅款。他們知法、守禮、恭謹、謙讓,可在這樣刻板嚴苛的規矩之下,其實島國人活得特別壓抑,他們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更何況,咱們國家類似的事情其實也發生的越來越少了。早些時候計程車一家獨大,執法監管部門都穿一條褲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多了許多網約車順風車,在壓縮計程車司機利潤空間的同時,也使得他們不得不提高自己的服務態度以取得競爭優勢。剛才那個司機師傅也只是擔心咱們兩個是壞人,他上有老下有小,都挺不容易的。”
李夢幻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說話,“你剛才長篇大論的時候,像極了我一個故人。”
周凡取笑道:“你說的故人,是不是已經故去的人?”
李夢幻點點頭,似乎陷入了往日的懷緬當中。
兩人這時候慢慢往前走,天色暗了下來,夜幕低垂,星垂平野闊,四處荒野已然出現窸窸窣窣的蟲鳴之聲,萬籟有聲。
走了大約十分鐘,李夢幻才看見小小的幾座院落,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這麼些年,古薌就生活在這種地方嗎?
周凡倒是輕車熟路,也不由得他不熟,這可是他去年夏天揮汗如雨過的地方。
那時候還整天跟舒樓一起,白天種地,晚上上分,日子過得緊張而有趣。
那段時間他的進步也很明顯,在高強度的勞動之下,他與之前尚殘留在體內的原周凡的靈魂相容,精神力量再高一截。
不過要是他早知道國慶前後會出現那檔子事,他老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畢竟相比起來,他睡個覺就成為現在這種絕世高手,跟去年夏天頂著烈日鋤禾日當午,體驗程度完全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要是有選擇,誰不想做著夢就上天入地,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又能透視又能瞬移。
只是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幾乎沒得選擇。
此時這幾座小小院落沒有燈,屋內漆黑一片,養的雞鴨都安安靜靜,似乎全部待在窩裡不願動彈,只享受三月春花漸次醒,萬里清風伴晚星的美好光景。
李夢幻腳步有些遲疑:“你說……古薌他會不會不在這裡住了?”
周凡搖頭道:“我昨天還給他通電話了,人肯定是在的,要不然我大晚上跟你跑這麼遠過來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