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送到醫院,留下幾千醫藥費並簽字後,兩人又前往派出所錄口供。
裴蓓在全明星賽結束後知道了這件事,只在電話裡說了句“知道了”,便沒有再過問。
於金彪也自知是自己的錯,也沒臉求老闆幫忙,老老實實按照程式在走。
因為沒有撞傷人,從刑事上來說,於金彪沒什麼事,但是民事責任還是有的。
那天晚上的警官之所以那麼嚴厲,也有敲打於金彪,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有多嚴峻的因素。
第二天的時候那個流浪少年便清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想要跑,還扯壞了針管,被護工強行按了回去,醫院也緊急通知留下電話的周凡過去配合。
趕到醫院後,周凡這才認真端詳著那個流浪少年。
經過護工的清洗打理,那少年乾淨了許多,那身散發惡臭的破爛衣物也換成了藍白色條紋病號服。
面黃肌瘦,雙眼平靜無神,似乎對世間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沉默寡言的,別人和他說話也不搭理,但應該是能聽懂人話的。
因為第一次逃跑失敗後,護士給他解釋有人已經付過醫藥費了,他便恢復到這幅平靜的樣子,針照打,藥照吃,任由人擺佈。
周凡注視著流浪少年,那少年卻轉頭看向窗外。
陽光明媚,窗外的花園裡,蟲鳴鳥叫,住院病人三三兩兩在花園裡活動身體,老人坐在輪椅上,小孩追著蝴蝶跑,大人推著輪椅一邊著急的叫著小孩。
周凡看著他,似乎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豔羨。
杜若雪則是輕輕走上前,柔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那少年居然轉過頭來,看著面前的杜若雪,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旁邊周凡都傻了。
麻蛋,我剛剛看你這麼久你不理我,班長一問你你就開口,太不給我面子了吧!
然而在流浪少年眼中,窗外的光照射進來,杜若雪全身上下都在發光,配上純潔無瑕的臉龐和溫柔的語氣,一時間他的心都顫抖起來。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沒有人這麼輕柔地和他說話了……
霎時間,流浪少年流下了兩道潸潸的淚水。
半彎腰站在他面前的杜若雪有些不知所措,連聲道:“你別哭啊,怎麼了,是不是疼的?”
“護士,護士姐姐過來一下!”
護士重新給這個流浪少年做了一次檢查,疑惑道:“沒事啊,體徵指標都挺正常的,好好休養一下,大概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杜若雪這才鬆了口氣,周凡這時上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家在哪,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從他剛剛的神情中,周凡知道他肯定是有家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回去。
可那流浪少年根本不理他,只是痴痴地看著杜若雪,看到她有些不好意思。
被無視的周凡心情有些不開心,但他卻也能夠理解。想到之前的周凡的種種經歷,他知道每個人都會有不願被人所知的故事。
杜若雪卻重複了周凡的話,以此來緩解被盯著看的尷尬,那少年竟然開口說話了,聲音略有些乾澀。
“我……我叫墨今,墨是黑色的墨,今是今天的今。”
“嗯,挺好聽的名字。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不管周凡難看的臉色,杜若雪繼續輕聲問道。
墨今嘴唇顫動,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搖了搖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