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關羽回頭向李景澄擠了擠眼睛,二人相視一笑,緩緩催馬向帳口走去。
當關羽的戰馬經過猶自發呆的翁宜春身邊時,場上發生了十分詭異的一幕。
沒有人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眼尖的也只看到關羽胯下那匹通體黝黑的坐騎,它健壯的臀部微微聳動了一下。
翁宜春的胯下戰馬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嘶,轟然倒地。
還在馬上兀自發呆的翁宜春完全沒有防備,被四仰八叉重重摔在了地上,頭盔骨碌碌滾出去老遠。
關羽也被突然出現的狀況嚇了一跳,連忙翻身下馬,緊走幾步單膝跪地,將翁宜春攙扶起來,同時不滿地回頭瞪視了“黑豹”一眼。
“黑豹”昂首噴了兩個響鼻,迅速地將長長的馬臉扭向一側。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看我做甚?鬼知道發生了什麼!別看我一身黑毛,但俺有一顆潔白的玻璃心。俺就是個純潔善良可愛無辜的傻白甜!
緊跟在關羽馬後幾名兵卒也都慌里慌張地下馬奔了過來,在扶起翁將軍之後,他們又去扶翁將軍的戰馬,卻怎麼也扶不起來。低頭細看,那匹戰馬的一條後腿莫名其妙的斷了。
關羽一臉羞慚地躬身抱拳賠罪道:“將軍莫怪,在下的坐騎性情暴烈,常常給我惹禍。念它是頭畜生,不服管教,將軍千萬別往心裡去!”。
翁宜春的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內心邪火升騰,卻又無處發洩。
少頃他嘆氣道:“既是一頭畜生,本將軍怎能與它一般見識?閣下快隨欽差大人入帳吧,別讓我家大帥久等。”
關羽再次躬身施禮,拜別而去。
中軍大帳之中,馬茂勳正襟危坐于帥案之後,不苟言笑,文武兩廂垂手而立。
關羽、李景澄入帳之後,躬身施禮。
李景澄抬頭道:“想來馬大帥已看過我大楚皇帝陛下的親筆書信,聖上還託我當面向馬大帥問好。平州會盟之後,聖上對馬大帥讚不絕口,十分掛念。如今當年的十八路反王,所剩寥寥無幾,我大楚紅巾義士願與馬家軍協力同心,早日推翻大齊王朝,還天下百姓以太平祥和,極樂安康。”
馬茂勳捋了一把灰色的長鬚,微微點頭道:“此事需從長計議,爾等長途跋涉,車馬勞頓,本帥已傳令下去,為你們安置了住所,早些下去歇息吧,明日為爾等擺酒接風。”
聞言李景澄微微一愣,回頭瞄了一眼關羽。
關羽抬頭笑道:“不急不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是馬大帥,我等弟兄們一路風餐露宿,悉心照料著我家皇兄送給你的禮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素聞馬大帥也是豪爽好客之人,不知今夜能否備些好酒好肉,令我等大快朵頤,美美睡上一覺?”。
馬茂勳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這個自然,區區小事而已。”
關羽點頭道:“關某平日裡就喜歡熱鬧,馬家軍中不妨推舉一些酒量好的來與我們拼酒作樂,關某很少在酒桌上服人的!”。
“毛大蟲”上前一步笑道:“這位小兄弟快人快語,既然你敢挑戰,灑家今晚就帶幾位兄弟去陪你們喝兩杯。我西北民風彪悍,酒量好的可是多了去了,到時候你們可別裝軟蛋!”。
關羽朗聲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早晚都是一家人,今夜我借花獻佛,捨命陪君子,不醉不歸!”。
馬茂勳不動聲色地掃了“毛大蟲”一眼,未置可否。
關羽轉身對馬茂勳施禮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先行告退,再次感謝馬大帥的盛情款待。”
轉身欲行,那位身材瘦削的韓軍師踏前一步,攔住道:“二位且慢,在下這裡有幾個疑問,正想當面請教。”
李景澄與關羽互視一眼,李景澄拱手抱拳道:“敢問閣下有何賜教?”。
韓軍師捋著稀疏的鬍鬚,冷笑了兩聲說道:“在下不久前聽聞大楚內亂,兄弟相殘,實力大減,已無法抵禦大齊的征剿。不知可有此事?否則貴欽差何以千里迢迢,來我西北馬家軍搬兵求援?”。
李景澄抬頭挺胸道:“兄臺此言差矣!既然兄臺問起,學生我不妨直言相告,且容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