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萬年輕皺眉頭,微微搖了搖頭。抬手放下茶碗說道:“劉將軍,我軍長途跋涉,十分辛勞,今夜你不妨陪本王與仇將軍痛飲幾杯,放鬆一下筋骨。再則,酒宴之上本王還要問你些匪情。”
劉將軍喜出望外,小心臟砰砰直跳,臉上隱隱泛起紅光說道:“承蒙王爺錯愛,末將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唐萬年又斜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說道:“劉將軍,這酒菜不能幹吃幹喝吧?你久居此地,派人去街市找幾個粉頭來陪著大夥一起樂呵樂呵,應該不難吧?”。
劉將軍微微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轉著眼珠低聲問道:“王爺您的意思是……?”。
唐萬年輕蔑地白了他一眼說道:“在本王面前就別裝了!爾等久居邊關,平日裡寂寞難耐,少不得尋花問柳。找幾個美人兒回來,陪著我等一起吃酒可否?”。
劉將軍聳了聳碩大的酒糟鼻,紅著臉低頭道:“屬下明白。只是王爺,此地偏僻,比不得京城大都的繁華,能找來的無非也是些庸脂俗粉,恐怕難入王爺法眼,屆時王爺莫要怪罪在下即可。”
唐萬年慵懶地揮手道:“聊勝於無吧!本王爺也沒指望在這窮鄉僻壤覓得什麼奇花異朵。”
在屬下七八個親信將官的簇擁下,平南王移步臨時安置的宴會廳。這裡燈火通明,廳內只有數十個唐萬年的貼身護衛緊靠牆根站著,石雕泥像似的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朱雀將軍”仇盛戎邁步入內,向唐萬年稟告言道關外將士安置已畢。唐萬年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地微微點頭,抬了抬下巴請他一同入席。
又過了片刻,那位矮壯敦實的劉將軍一溜小跑,滿頭大汗地顛了進來,他那紅色酒糟鼻下懸掛著的清亮鼻涕明顯較原先短了一大截,顯然是臨進門之前剛剛使勁擦過。
他媚笑著走進唐萬年身前,俯身耳語道:“王爺,此地能找來的美人我都盡力找了來,您受累先瞅一眼,挑一個順眼的陪著您喝酒。實在看不過去的,我都打發她們回去。”
唐萬年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微微頷首道:“把她們都領進來吧。”
十幾個身姿婀娜的妙齡少女被帶了進來,一字排開站好。
平南王唐萬年神情慵懶地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果然是窮陋之地,一堆庸脂俗粉,不堪入目!
他正準備低頭收回目光時,忽然被倒數第二個女子的容貌所吸引,眉頭不由地微微一動。
此女子長髮垂腰,雙眸如水,著一身粉色衣裙,微微扭著柔長的脖頸,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別樣的味道。
唐萬年微微頷首,劉將軍即刻心領神會地扭身而去,拽著那女子的長袖反身而回,媚笑道:“王爺果然好眼力!穆姑娘乃此地花魁。”
他又即刻回頭變了臉色,用威脅的口吻說道:“這位是鼎鼎大名的平南王爺,伺候好了重重有賞,稍有差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那位姓穆的姑娘似乎並未被他的言語所嚇倒,平靜地抬首瞅了唐萬年一眼,微微施禮,便又垂下了眼簾。
見王爺先下手為強,抱得美人歸,他屬下的那幾位親信將領也毫不客氣地你爭我奪起來,大廳中的氣氛頓時活躍熱鬧了起來。
觥籌交錯。幾杯酒下肚,座中各位將軍的臉色漸漸透出紅潤。
消除了長途跋涉的疲累,又仗著酒勁遮臉,有幾位將軍開始對身旁的妙齡女子動手動腳。有人乾脆將女子拉入懷中,上下其手,惹得對方花枝亂顫,咯咯浪笑。
唐萬年對周遭的一切習以為常,視而不見。他轉頭一把攥住身旁穆姑娘的手腕,輕輕將其往自己懷中拉拽。
一直默默斟酒,偶爾輕聲與之談笑的那位穆姑娘卻無緣無故猛地掙脫,令平南王頗感意外,不由地微微一愣。
他疑惑地抬頭望向對方。那位穆姑娘連忙俯首賠笑道:“王爺莫怪,待奴家再敬王爺一盞酒,聊表心意之後,便伺候王爺隨意玩耍。”
唐萬年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心道這風塵女子竟然會害羞?還是這丫頭身上天然帶有幾分野性?
見穆姑娘賠罪般地雙手擎起一盞酒,高舉過頭,唐萬年含笑接了過來,仰起脖頸豪爽地一飲而盡。
就在這一霎那,穆姑娘突然眼神一變,目光變得凌厲無比。猛然挺身站起,從剛才被唐萬年攥過的那隻長袖中“唰”地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飛速朝平南王上下滾動,正在吞嚥酒水的咽喉刺去。
由於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此前竟毫無徵兆,以至於唐萬年的護衛們看到時,根本來不及衝上前去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