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之內,翟龍彪剛剛落座,便看到對面的張佰仟悄悄地衝他樹了一下大拇指,又很快地放了下去。
翟龍彪咧開大嘴無聲地笑了一下,心內暗道:都說我老翟是個大老粗,沒想到我粗中有細,更有愛才之心吧?若是把這個胖小子一旦收入軍中,他定能獨當一面!
小二敲了敲房門,飛奔而入,端著一大盤冒著熱氣的大閘蟹,又回身搬來了兩罈女兒紅。玄武將軍張佰仟低頭瞅了一眼,眯著眼笑道:“你們掌櫃的這也太客氣了吧?如此做生意豈不是要虧本?”。
小二點頭哈腰,滿臉賠笑地說道:“我們掌櫃的說了,西王爺能大駕光臨本店,便是看得起我們,還有……還有什麼屋頂發亮,光宗耀祖之類的好詞,可惜小的我記不全了。總之都是我們的榮光!幾位爺慢用,還有什麼需要的,小人隨時聽候吩咐。”
張佰仟哈哈大笑,舉起手中的筷子點指著小二道:“那叫蓬蓽生輝!屋頂發亮?虧你想得出,那一定是房頂漏了,一旦下起雨來可如何是好?”。
小二臉色一紅,訕笑著關上門退了出去。
一番說笑之後,席間的氣氛頓時輕鬆了幾分。
翟龍彪端起酒杯,眼望那個白衣少年道:“小兄弟,我們共同幹上一杯如何?”。
那白衣少年臉上泛起一抹紅暈,略顯羞澀地答道:“那個……我不太善飲酒,既然兩位兄臺如此高看,我就陪你們幹上這一杯。”
三人碰杯之後,皆一飲而盡。待放下杯盞,那白衣少年從額頭一直紅到脖子跟,還不停地皺眉咂著舌頭。
翟龍彪笑道:“小兄弟身手不錯,看來這酒量著實差了點,以後要多練練。男子漢大丈夫,一天不喝這一罈酒,就算白在這世上走!”。
張佰仟連連擺手道:“打住吧,知道王爺您海量,可也不能為難我們這些不善飲之人啊!”。他轉臉盯著那白衣少年問道:“這位小兄弟,先吃幾口熱菜壓壓酒。我們西王爺頗有愛才之心,敢問小兄弟是哪裡人?何時練就這一身的好功夫?”。
白衣少年抬頭答道:“我家住在離此七十里的牛家屯,打小不愛讀書,家父便請了槍棒教頭教我武功。可家父平日裡看管的緊,我這次是偷偷溜出來到青州府逛逛,不料想就衝撞了這位黑臉的王爺。”說著衝翟龍彪微微一抱拳,算是賠了個不是。
冠西王大度地一擺手道:“不妨事,也是我今日心情舒暢,不打不相識嘛。小兄弟可願來我軍中效力?我老翟保證不會虧待你!”。
白衣少年低頭沉思片刻,低聲道:“這個……能否容我再想想。”
聞聽此言,翟龍彪心頭當即湧起幾份不快,見對面的張佰仟衝他連連使了幾個眼色,便忍住沒有當即拍桌子發起脾氣來。
張佰仟為了緩解略顯尷尬的氣氛,故意扯開話題,與翟龍彪聊起了家常。但說著說著,這位西王爺三句話不離本行,又如數家珍地說起了自己如何在一場場戰役中逢凶化吉,威風凜凜地輪著他的大斧子砍人。而且越說越興奮,越說嗓門越大。
那位白衣少年起初只是低頭側耳聽著,漸漸地被冠西王真真假假的英雄故事所吸引,目不轉睛地抬頭望著翟龍彪,面露欽佩、豔羨之色。
期間張佰仟偷偷掃了白衣少年一眼,見他聽的入迷,不禁在心中暗挑大指:看不出,這西王爺也有一套嘞!看來把這位小白胖子收入軍中,只是遲早的事。
那位白衣少年忽然插嘴問翟龍彪道:“敢問兄臺可曾有了家室?”。
沒等翟龍彪回答,張佰仟便笑道:“王爺一門心思打打殺殺,那顧得上別的?這位小兄弟問起我倒也想起來了,王爺您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屬下們是該上心為你物色一個了。”
半壇酒下肚,再加上說了半天戰場上的大殺四方,翟龍彪此時心情正好,便大咧咧地笑著答道:“女人嘛,老子不喜歡瘦骨嶙峋,像柴火棍一樣的。”他回頭望了一眼那位白衣少年,打趣道:“最好如小兄弟這般身材,珠圓玉潤的那才叫踏實!”。
說完,他與張佰仟二人仰天大笑,那位白衣少年卻滿臉通紅,倏的低下頭去,好似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從額頭紅到了脖頸。
下得酒樓,白衣少年躬身施禮,與他二人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