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大大方方地與倪飛燕並肩而坐,頻頻舉杯。
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原先明月寨的人馬也迅速消除了陌生感,很快融入到周圍歡樂的氛圍當中。
捆的結結實實的楊伯約被人連推帶搡地押到了張佰仟面前。
善於審時度勢的楊伯約根本不用別人招呼,“噗通”一聲,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
端坐在椅子上的張佰仟緩緩抬頭問道:“你是何人?”。
楊伯約昂首答道:“我乃大齊聖上御賜欽差,領皇命攜帶御賜美酒,來飛虹關犒賞三軍,鼓舞士氣。”
張佰仟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大齊朝廷沒打算派出援兵馳援飛虹關?”。
楊伯約點頭道:“正是。目前朝中兵馬由嚴老將軍統領,傾巢而出離京前去剿滅大楚,已無兵可派!兵部有人建言飛虹關牢不可破,待剿滅大楚之後再派援軍不遲。”
張佰仟點了點頭,沉思片刻說道:“來人,給他鬆綁,你且起來回話。”
楊伯約被鬆綁後站起身來,恭敬地垂首站立一旁。
張佰仟抬頭盯著他的面龐看了好一會兒,試探著問道:“看你年紀輕輕,卻也算飽讀詩書的明理之人,殺了實在可惜。你可願意歸降我大楚?”。
楊伯約連忙躬身施禮道:“將軍在上,自古有云:良禽擇木而棲。伯約不才對大齊暴政早心懷不滿,只是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得遇明主。如若將軍不棄,在下願棄暗投明,為將軍牽馬墜蹬,為大楚建功立業!”。
張佰仟頗為吃驚地又上下打量了楊伯約幾眼,捋須笑道:“你倒是個少有的痛快之人!該不是為了保命出一時權宜之計,虛與迎合吧?”。
楊伯約再次施禮道:“將軍大可放心,大丈夫以信立天下!伯約一生謹遵聖人之言,仁義禮智信,從不敢稍有僭越。”
張佰仟滿意地站起身來笑道:“好啊,那明日你便與我一起到飛虹關前,勸說守將棄關歸降。倘若大功告成,我便稟報吾皇,為你加官進爵!如若敢耍什麼花樣,則休怪我翻臉無情,當場就砍了你!”。
楊伯約淡定地抱拳道:“將軍放心,不才定當全力以赴,捨命而為!”。
次日一早,張佰仟拔營起寨,帶著手下人馬重新來到飛虹關前,與翟龍彪的人馬匯合。
楊伯約抬頭觀望,不由得暗暗吃驚。只見巍峨的飛虹關城樓上黑乎乎的,那是炮火的硝煙與乾涸了的血汙綜合的傑作。不少的城垛已然坍塌崩壞,城頭大齊的旗幟早已變了顏色,滿是破洞,卻依然屹立不倒。
城頭上還能看到影影綽綽,面黃肌瘦的守軍身影。
張佰仟與翟龍彪商議了一會兒什麼,便帶著楊伯約打馬來到了關城之下。眼見城頭的守軍一陣慌亂,做好了防禦的準備。
張佰仟抬頭高喊道:“讓你們的守將出來,有人要見他!”。言罷,衝楊伯約使了個眼色,便催馬閃至一旁。
一炷香的功夫,鬍子拉渣,面部被燻得漆黑的韓世忠便探出了腦袋。
楊伯約眼望城頭大聲說道:“是韓世忠將軍嗎?我乃欽差御史楊伯約,奉皇命攜御賜美酒前來犒賞三軍,有聖旨為證。”
一名紅巾軍的兵卒接過楊伯約手中的聖旨,甩開膀子奮力扔上了城樓。
韓世忠接過之後,連忙鋪開來認真觀瞧。
楊伯約繼續仰頭說道:“韓將軍,那聖旨不看也罷!你聽我說,我如今已棄暗投明,加入了大楚,也勸你放下刀槍,開啟關門獻降!識時務者為俊傑,良鳥擇木而棲,犯不著為風雨飄搖的大齊王朝陪葬了!明白的告訴你:朝廷已經放棄了飛虹關,即使你再堅守個一年半載,朝廷也不會派出一兵一卒前來救援。”
一臉憔悴的韓世忠愣了片刻,突然面紅耳赤地將重新卷好的聖旨猛力扔了下來,怒睜雙眼指著城下的楊伯約破口大罵道:“無恥賊子!聖旨是假的,你這個所謂的欽差也是假冒的,休得誆騙本將軍!”。
馬上的楊伯約輕輕嘆了口氣,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韓世忠,你休要執迷不悟!聖旨之上的玉璽印籤豈能造假?論起官職,本欽差比你高出許多,你竟敢口出狂言……”。
韓世忠對城樓下的叫囂充耳不聞,鐵青著臉抓過了一張硬弓。搭上箭矢,暗咬後槽牙,拉弓如滿月,瞄準了城下的欽差大人。
楊伯約仍在仰著臉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嗖”的一聲,一支利箭勢大力沉從天而降。
楊伯約口中發出“啊”的一聲慘叫,竟是被一箭穿心,“噗通”一聲栽下馬去。
遠遠立馬觀瞧的翟龍彪頓時火冒三丈,輪動手中雙斧大吼道:“擂響戰鼓,他孃的!所有人馬給我同時發起猛攻!老子今日不踏平這飛虹關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