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漓便踢了成如是一腳,道了一聲跟上之後緩緩沿著翠碧溪往前走。
說來也是奇怪,這翠碧溪溪水儘管嚴寒無比,可走在其岸邊竟然是沒有感覺到又絲毫的涼意!
成如是在緊跟著江漓漓的身後喋喋不休,還時不時聞一聞身上的味道,又轉頭看了一眼這翠碧溪,尤為不甘心。
江漓漓便覺得有些好笑,沒轉過頭來,“你不是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嗎?你不是不在意身上這些臭烘烘的泥土嗎?怎麼這會兒就開始抱怨起來了?”
成如是哼了一聲,“這事兒哪裡是這麼說的?我們幾個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了,我自個兒也不對這臭味反感了,身上髒一點,沾上一些泥土也沒關係是吧。可等會進了冥地之後我若是身上還是一副髒兮兮的模樣我該顏面何存?”
陰使轉過身來打趣道:“你且放心,入了冥地之後鬼魅都只被你身上的陽氣所吸引,哪裡會有功夫來管你身上臭不臭?對江漓漓這等生人尚且不懼,對死人你還怕醜了不成?”
成如是撇撇嘴,懶得說話。
原以為到了翠碧溪之後那冥地便是指日可待,可不想一直沿著這翠碧溪走了有數個時辰的時間仍舊是沒有聽到陰使的叫停聲,也沒能望見翠碧溪的源頭。
天色沉沉昏了下來,江漓漓又拿出銀邊盒子望了一眼裡邊的避瘴蠱,又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叫住了陰使,“還要多久才能到那冥地?”
陰使升上天空往遠處望了一眼,“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江漓漓臉色就沉了下來。
陰使有些無奈,江漓漓這人尋常時候還好,若是他在意的事情有半點不如意就會大發脾氣。就只好降下了身子,解釋道:“我也是循著那冥地的呼喚確定大概位置,哪裡能曉得這進入冥地的通道究竟是在何處地方呢?”
“你以往不是在這來來往往數十次嗎?如何能夠不曉得?”
陰使示意江漓漓往前後左右看,又瞥著那波瀾不驚的翠碧溪,“這地方我總覺得有些怪異,你看周圍雖有草木,卻根本就不顯眼,或者說千篇一律。此外,這溪流又是千年如一日的波瀾不驚,根本看不出變化,更不用說岸邊盡數為雜草遮掩,哪裡能記得清楚每次往返於冥地陽間之間的通道?”
說著陰使又道:“說實話,我第一次經由這來陽世之時就記下了那處通道在一棵歪脖子柳樹的前二十寸方位,可是回來之時,則是在一顆楊樹腳下!你說說看,這是什麼道理?”
江漓漓放眼望去,心中略微一驚。原本他就覺得這溪水旁邊有些怪異,卻說不上來。聽陰使這麼一番話之後才豁然驚醒。原來雖然這溪水旁邊的樹木雖然是雜亂而生,沒有絲毫規律,可每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感覺這裡的景色又重新入到自己的眼底。
陰使沉聲道:“我感覺這地方就是一個迷障,這翠碧溪根本就是一個圓形的溪流,只是某種迷陣叫我們將這翠碧溪看成了一條蔓延至天上的筆直河流。而我們沿著這翠碧溪走,就一直在圍著這條溪流轉圈!”
成如是聽著兩人的談話聲之後提出了異議,“可你不是有冥地對你呼喚嗎?若是這翠碧溪是一個圈圈的話,那冥地對你的指引又為何會一直在前方?”
“這也是我一直納悶的!”陰使回道。
江漓漓皺著眉頭,“若是那通道一直在變動呢?”
陰使沉默了許久,終於抬頭道:“第一次我經由這裡往冥地去的時候,才只是剛到翠碧溪就發現那通道就在自己面前。第二次,我整整沿著這翠碧溪走了半個月的時間才進入冥地!”
末了陰使又提醒道:“我是鬼魅,我是用飛的!我沿著這翠碧溪整整飛了半個月的時間!”
江漓漓便一臉凝重,“你的意思是,我們大可以將這通道看作是一個生物,他若是心情好就放你進去,若是心情不好,就教你一直圍著他轉圈?”
成如是搖搖頭,“我看不是這樣,我覺得將其看作是一個生靈還是太扯了一些。我們大可以這樣看,這裡真是一個迷陣,而這翠碧溪也真真是圓形的。而這冥地與陽世之間的通道則是看循著時間開啟,過了一段時間時候便可以進入,再過一段同樣長的時間便又能進入!”
“可這冥地對我的呼喚聲怎麼說?”陰使對成如是的這番說辭提出了一點異議,“這呼喚可是一直都在的。若是這通道關閉的話,我根本就不能聽到呼喚聲。”
成如是便皺緊了眉頭,臉上的泥漿隨著時間推移其水分蒸發而變成了泥斑,緊跟著成如是的眉頭而有不少的泥塊從他臉上掉下來。
可成如是渾不
在意,半晌之後他抬起頭,“若是這通道一直存在,只不過是需要某些條件才能透過呢?”
陰使眼中猛地亮出一道精光。
“我們可以大膽假設,這通道一直存在,只不過有一扇門!而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觸發某種條件,而這條件觸發之時,變也是這扇門開啟之際!而最短的時間,便是半個月的時間!”
“還有一個點!”江漓漓豎起了一根手指,“陰使說這呼喚聲一直在他前方,可這翠碧溪若是圓形的,豈不是轉了一圈之後就與這通道交錯而過,那呼喚聲不就是在後方了嗎?”
成如是便道:“那這通道是真的在動。”
幾人沉默了很久,仍舊是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末了成如是忽而問道:“對了,你這是第幾次透過這裡進入冥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