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老張!下雨了麼?有水流到我身上了!“
“下雨?下個屁?你是失心瘋了吧!”
“沒沒沒,沒下雨,我鼻涕流出來了!“
“啊?啊!老張,你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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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長風捧著白貓一個人坐在院子裡邊,就只是賞著院落裡邊難見的春意,沒做聲。
這隻白貓也懶散得很,微微蠕動著身子將自己擺的更舒服,喵了一聲之後就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面前擺了一壺濃茶,微涼。
細碎的腳步,從裴長風身後一條曲折的石子小路上走來一個女子,身著長裙,未施粉黛,卻媚意自生。
裴長風微微皺眉,道一聲我不是說讓我一個人坐一會兒麼?
那女子緩緩上前,伸手按在裴長風的太陽穴處,將身子微微靠在裴長風的肩膀上,“就算是公子說的那又怎麼樣?我可不信公子能對我生氣。”
裴長風先是一愣,隨後將頭仰靠在這女子的豐盈處,便道:“柳媚兒,你別真以為我不敢殺你!我裴長風雖向來對女子憐愛得很,倒也不說真真下不了手。要曉得,我裴長風向來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守信人,你若真逼我說出那一個殺字,便有血濺三尺。“
被稱作柳媚兒的長裙女子咯咯嬌笑,一縷青絲垂落在裴長風的臉上,也不說將它斂回耳後,就說:“那公子您殺了我唄。”
裴長風細細嗅著這一縷青絲,微微沉醉,“你叫我殺我就殺?我不要臉面了麼?”
柳媚兒抿嘴笑,手指微動,裴長風輕哼出聲,半響之後才籲出一口氣,“媚兒,你這拿捏按摩的手藝也愈加純情了,快說,是不是趁著小爺出去之時跟哪個短命男人偷偷練了手?”
柳媚兒冷哼,“也不用公子管,反正公子出去向來都只是帶著白蘭那個綠茶婊,從來都將我扔在這裴家院落裡邊守寡!“
裴長風臉色微沉,轉過身來伸手捏住柳媚兒的雙腮,“守寡?你倒是用的一手好詞!”
望著柳媚兒毫不服輸的眼神,裴長風眼神揶揄,“你說,將你剝光了身子丟進那難民窟裡邊能發生一些什麼好事兒?”
聽聞這話柳媚兒終於流露出些許的畏懼,卻仍是咬著牙道:“裴長風!你不得好死!”
冷哼一聲,裴長風將她推倒在地,“要死也得叫你給我陪葬!滾!”
柳媚兒望著背對著她站著的裴長風,長袖裡邊透出一縷明光。半響,又看著爬上裴長風肩膀蹲著的那隻白貓,長袖裡邊的明光終於隱蔽,臉上的冷意換做了明媚的淺笑,施了一個萬福,怯生生地答了一聲諾。
柳媚兒退下沒多久,就聽見一個儒雅的男音傳來,”裴公子,我能進來麼?“
裴長風聽得出這是那書生魏青山的聲音,正準備拒絕之時不曉得想起了什麼,恩了一聲。
魏青山身著青衫,緩步而來。
兩人側對而坐。
魏青山率先開啟話口,“真沒想到裴公子竟然是這樣的人物,我可是嚇了一大跳。”稍稍觸碰了一下面前擺放的茶壺之後自顧自地溫起茶來,“如今瑾兒正嚷嚷著叫你請她吃大餐呢!”
裴長風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就叫她等著罷!我可真有這麼摳!”末了又饒有趣味地問道:“魏公子這會兒來我這所為何事?不會是曉得我的身份之後來攀高枝的吧!”
魏青山愣了愣,“你怎麼曉得我就是來攀高枝的?”
裴長風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只是捧在手裡。
魏青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飲了一口,“其實早在十多歲的少年時候就聽聞裴公子”你且乘風去,我不成仙“的言論,打小就欽佩得很!便想著什麼時候能有一個得道仙人問我成不成仙的時候也能說一句這樣的話,這句話我都想好了,”我做你的鳥仙!“,只是可惜資質遠比我大哥愚鈍,就一直沒遇上這種機會。如今也算是看開了,只是現在見到說這句話的本人,就難免心癢癢,想來拜見一番。”
裴長風微微有了一絲笑意,便道:“沒想我還真是一個有名兒人物。”
魏青山問道:“能否問問裴公子為何不成仙?”
裴長風把玩著茶杯,反問道:“你曉得這世上最為瀟灑快活的人物是哪個麼?”
魏青山曉得裴長風話裡有話,也不回答,靜靜等待著下文。
“讀書之人不瀟灑,總有枯燥無味的前路要探,習武之人不瀟灑,成天想著與天鬥,一副若是不將這天捅出一個窟窿就誓不罷休的模樣,難看得很!修仙之人不瀟灑,成天為著長生逍遙而賣力修行,可修得逍遙長生法的有人麼?最後一個個還不是死在修行的路上?修佛之人不瀟灑,想著普度眾生,可眾生哪裡需要他來渡?一個個不是心甘情願深陷苦海就是那命渡也渡不出來!”
茶溫,裴長風一口飲盡,“這世上最為瀟灑的還是我懷裡這白貓,你瞅瞅它,整天一副懶散的樣子,在這個院子裡邊作威作福又哪個敢惹它?就在它活著的這方世界裡邊,有我給它撐著天,就沒人能讓它受半點不好!更不用說它還以為我只是一個雜役,它才是主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