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聽著平淡實是極具心思,魔皇女兒與新生魔皇之間天差地別,而以極炎魔的身份只要接了碎片就絕不會含糊,若說前者光明宗還能忍受,後者便只能是再起魔滅之戰。
極炎魔看向外臺,道:“夏烈,秋成,冬肅,你們四個很久沒湊一塊了。但只讓你們來,未免太過小看本魔。”
春和道:“沒有心願,宗主自不會來。而且,宗主也未必就沒來。”
極炎魔點頭,屈指對著充做燈架的火石王彈出一縷火焰。
火焰撞身,火石王對天嘯吼,震得臺上嗡嗡作響。火神臺下,火石皇率領火石們飛躍而上,除去火石皇與火石王,火石們於內臺中心偏左處你堆我疊,最後化做一個大石臺。臺上桌、椅齊備。火石皇與火石王分立臺下左右,從此刻起,就是石臺護衛。臺上高空一個火焰臺顯現,大小、陳設與下方石臺一般無二。焰臺下降,與石臺合二為一的一瞬,石臺桌椅坐滿了人,皆是國色美人兒,彷彿從魔願開始之時就坐在臺上。
觀者無不駭然,如此虛實幻真的空界之技,天下間除去天地四極空天合,沒人能辦到。
坐在主位的正是寒寧馨,風華絕世,雙目幽暗冷絕,瞳內滿是毀滅與狂暴,懷中抱著一隻金黃小貓兒。陪坐的是官雙妍諸女,有笑有語,好似群星伴月。暗星女皇換了身女僕裝,與維朵同為臺上侍女。寒寧馨望向某處角地,重重冷哼了聲,玉指對著某人指了指。暗星女皇與維朵下臺,來到角地。狄沖霄眼中盯著寒寧馨不放,手上半點不停,將袋裡好東西拿出一堆。暗星女皇拿起,帶著維朵回返。靈靈久沒見寒姐姐,喵吼跟了過去。
寒寧馨接住靈靈抱著,冷絕瞳眸裡又有了些暖意與生機。
春和敏銳發現到這一變化,來到臺前,道:“寒姑娘,又見面了,魔皇以死換你出生,其意必有不想你承繼魔物,為何還要身合魔魂?”
寒寧馨冷聲道:“你若還有碎片,就讓極炎魔令我回復。”
有此冷回,春和半點不意外,輕嘆轉身,回到外臺,與三友同坐。光明四季中唯有秋成是女子,盯著寒寧馨出神。
春和離,另一心願者入了內臺,壓下心中貪念,交上兩杖碎片,希望魔王寬恕自家先人因友捲入魔滅之戰之罪。極炎魔接過,宣示願結。那人大喜謝過,輕快退離。又是一人上臺,人多不識,交上一杖碎片,心願與前一人相同。極炎魔接過碎片,焚去他左臂。許願者早猜到一杖碎片沒可能全然免罪,如今只斷一臂就是全族無危,可謂喜出望外,謝過退返。
極多願許者這才明白極炎魔是說過任你願許,什麼願都可以許,可沒說一杖碎片就能完全兌現通天之願。心下震驚,腳步由此停緩。
說來極炎魔當初沒說的隱意半點不復雜,你的心願有多大就要有本事找來足夠多的碎片,卻是人心多貪婪,不願去想。
一老者來到狄沖霄角地處,正是當日與同伴使計才到達燒天嶺的老者,大禮相謝狄沖霄的恩德。
狄沖霄托起人道:“那天我有留話下,許願不難,難在願許之後。以你修神實力,若無碎片護佑,身死就在一瞬。”
老者淡然回道:“狄神將還有另一話留下,若無必死之心就別去炎魔島。就此拜別。”轉身離去。
百花藏道:“狄老大不是開過心願貨場麼,他的心願怎麼想都不會是要逆天的那類。”
艾德華道:“能不能多動動腦子?他的心願必然是極為血腥的一類,他是仁和長者,當然是要以魔殺魔才不會在死前令心內新添負咎。”
狄沖霄所想一同,輕嘆點頭。人世恨怨,除死方休,一向如此。
老者來到極炎魔身前,雙手奉上一杖碎片,道:“復仇。西宛國第一邪宗伏靈殿,不留一人一物。願大碎小,以命來補。唯求魔王寬容一事,容我親見覆仇再交上碎片。”
極炎魔道:“伏靈殿本是正宗,於魔滅終戰後變正為邪,傳聞是老宗主於魔滅終戰中心性邪變,雖是自滅身死,可遺禍親族與弟子。然而本魔可以肯定沒有伏靈殿人出現在魔滅終戰,此事疑點頗多,卻是死無對證。伏靈殿行事一向不留任何活口,以你實力居然活著,本魔明白了,有子不肖,雖生如死。”
老者道:“魔王果然洞察天地,魔滅終戰後,我為逆子襲殺,拋屍荒野絕谷。天幸上蒼有眼,獸鬥令大地崩裂,黃泉靈脈自地底深處噴湧而上,將谷底所有生靈吞噬帶走,我屍沉撞靈脈底層,那裡恰有一杖碎片,就此插入我背。碎片中蘊有一點魔皇魔威,護我殘魂不散,受盡萬死千生,直到六年多前才脫困,殘身雖復,神光難還,無力誅殺逆子,絕望中得知魔王復生的訊息,由此算定還有機會,便是忍死等待。不敢相瞞魔王,單是宗主之位,逆子尚不敢殺父,是我無意中得到一張破紙片,隱蘊魔皇神光又毫無奇異之處。想來該是魔皇遺寶。”
極炎魔一聽便知是何寶,不禁眼現思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