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獍連攻萬拳,可連寒寧馨的衣角也沒摸著,立知魔皇閨女在自己養傷的大半年裡有著驚人精進,已能將神魂無極限完美化蘊於閃移無極之上。焰獍收拳退後,雙目飄閃不定。寒寧馨並不攻戰,幽暗雙瞳盯著人打量。焰獍本是不在意,可不知怎麼的,心上畏懼漸生,既不敢對視,也不敢任寒寧馨盯著,雙目越發飄閃難定。又過一會,焰獍背生冷汗難止,浸透衣裳,心下駭震難抑。
休說尊神意蝕,便是神主的極神意縛也無法讓她怯畏如此。
寒寧馨終是不再盯著人看,道:“炎魔島那會,我真沒想到你會是絕姓一族的人,還是承命三老之尊。炎梟呢?嘖嘖,沒想到絕姓一族亂起來也是一絕。”
焰獍道:“不必套話,此事沒什麼緊要,炎梟是我遊歷人世時招下的夫婿,只能算是半個絕族子弟。我與他皆是邪絕,又是神魂天合,本皆有望破界極神,卻是功虧一簣,毀在狄沖霄手裡。寒寧馨,狄沖霄沒可能勝過族主,你現下若想歸附我神族還來得及。不必擔心族主會對你不利,你與重生魔子皆是魔絕,是人世最有資格補入我族的絕才。魔絕也是我族一向缺欠勢弱的一支,你若入族,必會是僅次於族主的萬絕祭主。”
寒寧馨撇嘴道:“色厲內荏,你就這麼怕我麼?喔,是了,你那獸身最強靈技在於克壓陽成生靈,我為女子,又是魔極陰極,你那什麼獍陽滅對我沒多大用處。嗯,從此處說,你與死鬼炎梟確是神魂天合,世間萬物無非雄雌、陰陽、公母、男女,就沒有你們兩個聯手不能克壓的,實可說是人和之利的極至。但到底只是人和,比不得師兄的念絕。”
焰獍道:“你若說是天時地利還可辯爭,念絕?沒聽說過,就算有,這也該是我一族才會有的。”
寒寧馨道:“不,是每一個滅神師都該有但絕大多數都做不到的,對覺醒心念的絕然遵行,縱死不悔。先前聽得邪絕,我就明白你為什麼會做出那等毫無任何人心人情的邪絕事,也明白必是神主給你出了那等主意,但不是在你招夫之後,是在你招夫之前,你遊歷人世就是要尋找如炎梟的那類男人。瞞著炎梟,必然另有緣由,但這對我來說毫不重要,親孃逝去前曾對師兄說過,他的心念不在世事真相,有些事就不妨讓它隨著時間長河遠去。這句話對我也一樣,我的心念也不在世事真相,是要毀滅那些讓我覺著沒必要繼續存在下去的人與物。焰獍,炎梟在黃泉等你下去很久了,今天就由我讓你們夫妻團圓。”
“寒寧馨,就不再考慮考慮?我不如你,但你也不是狄沖霄,一對一,你非必勝,我非必敗。”焰獍慈和親切。
“強如師兄若要與我一對一,他非必勝,我非必敗。你?一個無極珠足夠有餘。還有,不必等了,就算你再弱一些,我也不會大意輕忽。”寒寧馨將一個無極珠顯現於手心。
焰獍慈和退去,絕狠入目,退至居外泉池處,將一杖血晶珠丟進池內。不十數,池內一如魔獄血池,血水無風自卷,聚於空中,化為炎梟,落於地面。身形樣貌於生前無異,雙目呆滯無神,手腳偶有抽搐,一身血衣遮體。
寒寧馨道:“果然別有古怪。二對一,人和重回,麻煩多多,那就三個無極珠吧。”
焰獍道:“寒寧馨,最後的機會。你那無極限確是霸道的極至,但不是無敵,有著一個足以致命的缺陷,若狄沖霄在,尚可為你遮護、彌補,他不在,二對一,你沒有任何勝算,你能做的只是拖著一個死人去黃泉。”
寒寧馨道:“同樣的話,天命罪人也說過,可死的是他。你這麼有信心,我便給你機會試一試。百數之後我會強攻,那樣你不會有任何勝算,也沒有丁點逃離的可能。”
焰獍不戰只說豈會是真想拉寒寧馨入族,只是要拖時間,眼見得血晶炎梟還差一點才能具備生前方會有的智慧,樂得寒寧馨自做大方,全力催使池中血水合入炎梟體內。寒寧馨心內計數,昂頭望向山頂。
狄沖霄已是穿過一老居,停在山頂的神主居前。一老居一如波哲羅的猜算,也是個無人空居。神主居緊閉的院門無人自啟。狄沖霄抱著硃紅羽踏門而入,左右看看,來到居院正中的石桌前坐下,取出袋中靈酒靈果擺放,殷勤服侍心有餘氣的大妖女。硃紅羽推開面前的酒杯,吩咐狄沖霄坐下,隨即坐入狄沖霄懷中,雙手環住他脖頸。
美人自投懷,狄沖霄卻是罕有地苦起臉,心中明白大妖女的餘氣比想像中的還要大。勸人肯定沒用,狄沖霄打起氣人主意,雙手不老實起來。硃紅羽一反常態,由得惡小子佔便宜,任他怎麼佔便宜也是不管。忽感到惡手下移輕撫,硃紅羽煞目蘊羞,可到底還是沒理惡手。
如此氣人也是無用,狄沖霄臉上越苦,嘆道:“大妖女,發點火嘛,殺人都行。你再這麼抱著,神主出屋,我能有一成勝算就是奇蹟了。”
硃紅羽玉頸羞紅一片,卻是不肯鬆手,冷聲道:“為什麼要發火,左右連孩子都是要給你生的,給你摸兩下算得什麼。”
狄沖霄道:“要不,換個懲罰?除去放你下去,什麼都可以。紅羽姐,焰獍必須死,但絕不能死在你手上,我絕不容許,除非我沒本事收拾她。”
硃紅羽默然,忽道:“你說的,就先饒你這一回。”
難得煞星妖女肯退步,狄沖霄大喜,可也沒了顧忌,反過來抱著妖女不放,有十分便宜佔足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