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應下,帶著人跟著黑哥走,穿林過溪,越丘翻嶺,彎彎折折,不多時,來到一處小湖前,湖邊不遠處有座小院子。院內花草與院外一般,卻是時而枯、時而榮,時而開花、時而返苞,好似四季混亂。狄沖霄明白是到地方了,停下,對著院落恭敬行禮。院裡屋中走出三個姑娘來,白瑪一身粉裙,淡藍瞳眸中滿是熱熱情火。小妖女扶著大妖女,妖妖瞪了狄沖霄一眼,似是在怨怪人到現在才來。大妖女淡淡掃了狄沖霄一眼,眼底隱蘊的一絲不安消散。
狄沖霄取出一瓶不死靈泉,得意晃了晃。小妖女驚喜嬌呼,飛撲出院就要搶。狄沖霄閃過,湊過臉,以手點點。
朱熔淚親了親大臉,道:“親一親是小妖女的報酬。”抓起狄沖霄手放在胸前,妖妖地道:“摸一摸是替大妖女給的。若是不夠,隨你討要。”
狄沖霄順勢摟過小妖女,狠狠親了親、摸了摸後方放開人,將不死靈泉交到小妖女手上。伸手接住撲來的小聖女,歡笑打轉。
任水心出屋,道:“你這孩子果然與狐有緣,進院坐吧。玉霜狼獸,比起那兩個,實是少有的乖孩子,古原山最好的地方就是老婆子住的地方,你就陪我住吧。去找巢地吧。”
狼獸歡跑離去。久沒回巢,又是老姑奶奶沒有別的吩咐,黑哥紅姐也跑了。靈靈最為愛鬧,喵吼飛走了。風翼輕鬆了,相中一片靈草地,顛顛跑去。
狄沖霄帶人入院,以一大團狐毛作禮物,放到老姑奶奶身前。
任水心道:“難得,老姑奶奶收下了。紅羽丫頭,去屋裡服下靈泉。你能拖到現在,一是鳳眠花,二是靜時居,要睡一個時辰才能安妥。”
狄沖霄忙道:“不夠還有。我與狐關係很好,送了我九瓶,除去必要用的,能有三瓶餘下。”
任水心道:“一瓶足夠。紅羽丫頭,多拖變化難測。”
硃紅羽自朱熔淚手中接過不死靈泉,轉身行進屋裡。
任水心看向任婷秀,慈和親語:“你這孩子也能有這歡快笑容,老姑奶奶最大的心結終是解散了。”見狄沖霄要開口,擺手道:“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問,不急,有人要來。”
音落,一陣狂風自天卷落,直入湖水,通天貫地,須臾,散去。一人自湖底走上湖岸。一身黑袍,頭髮花白,戴著面具;雙手背後,跨步入院,安泰輕閒。來人氣質與孟復真相類,狄沖霄知是誰來了,正色行禮。來人不理,自在任水心對面坐下。
任水心輕哼:“一大把年紀還和小孩子般,沒見著小夥子行禮?”
來人道:“妖婆子,老夫沒殺他就是還禮了。唉喲。你這妖婆子又做什麼?我欠你的債可是還清了。”捂頭慘哼,氣質全無。
任水心扔飛手中的白頭髮,道:“不是頭髮白就是資格老,在老婆子面前稱老夫,換了你那死鬼師傅還差不多。”
來人道:“你這孤怪妖婆子,我那是對你稱老麼?小老夫,這總成了吧?狄小子,你的話,薔薇小丫頭帶到了,你叫小老夫老邪人就可。兩個自以為是的年青人,為了一個小卒就狂行胡為,以至垂死,蠢不可耐。”
狄沖霄笑道:“老成謀國的老人家,你叫我小狂人就好。復真閣要做的事有幾樣是不用命拼就能達成的?對上一個小卒都不敢拼命的人,對上小卒的主人就會有膽拼命了麼?連一個小卒也無法智算武鬥以命搏勝的人,難道能勝過他的主人麼?行大事而惜命,專望垂手功成,愚到可笑。”
老邪人道:“是個狂小子。我閣規條並無不許與人結交,只是世間難有用命相陪之人,因此閣中弟子一向獨行。復真沒有看錯人。今趟無令擅為一事,不追究了。”
狄沖霄半點不讓,半調侃半認真地道:“何來追究?欲滅元兇必先剪其羽翼,一意一戰滅首惡,老邪人該叫老刺客,復真閣該叫隱殺宗。隱殺宗老怪追究復真閣弟子,不是太可笑了麼?老姑奶奶,小子有說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