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必三自有神魂秘技,有關賭約的事一聽就知真偽,一陣大笑後就此不提賭戰彩頭。他是賭魔,在他而言,一日賭鬥沒結束,賭約就沒完,就不能做出任何有違賭約的事來。
狄沖霄道:“魔王果然好氣度。進村吧,休息一晚,明早開始打聽訊息。現在去看看東方神。”
一行人入村。村中有專給新來旅人們設立的客棧與醫舍,皆不需要銀錢,位於村北,鄰有小湖,獸鳥成群,景色頗美。
東方神正坐在草地上觀湖景,身邊一群姑娘圍著服侍。見是狄沖霄前來,東方神忙吩咐姑娘們不用忙了。姑娘們皆認識狄沖霄,知他本事,相伴迴歸篝火處,歡歌起舞。
狄沖霄隨手一拳打在東方神心口上,將神光絲入心合血,遍遊全身,化去殘存的靈縛蝕變。狄沖霄取出一瓶以樹祖聚靈果而成的聚神靈漿,吩咐東方神服下。這一靈果是樹祖靈果的少數派,專擅處在於增進生靈靈光積蘊,配上靈光奇變也可療治神光蝕損。
東方神的靈縛蝕奪本就輕微,服下靈漿就是回覆,心下感慨難怪沒有滅神師願來此地,一個不慎就會是神光永散,重回普通人。
狄沖霄不放心,再以神光絲探察,斷定徹底回覆後方收回,由衷稱讚東方神不同凡俗,傷損之身也能在靈縛靈劫中護住一群普通姑娘。
東方神道:“僥倖而已,小兄神魂最強玄奇是可以化幻為真,逆轉來用就能化真為幻。小兄目下沒可能將靈縛靈劫化真為幻,但將一塊地域的驚急異變化為百年滄桑還能做到。只是到底是在靈縛之地,絕難拖延異變太久,幸好裘兄趕了過來,又是天幸靈劫驟然降減,這才能護人脫離。”
“天下神魂果然玄奇無盡。東方兄,以你實力絕非一般人可以偷襲,怎麼回事?”狄沖霄說著取出斷臂與布包。
東方神接過道:“鶯湖的布包,真是太好了,多謝沖霄弟。時運不濟,小兄於途中發現地底有靈光異動,正將身在地域籠罩其中。小兄獨逃半點不難,可隨行人勢將死盡,便以全力展開百世滄桑,儘可能地壓制地底異變,直到所有人逃離地域才退出,神光深受奪縛未復,便予人可趁之機。只是他們小瞧聖神了,小兄以傷換傷,連殺十餘人,若非他們抓了鶯湖她們相威脅,必是半個不留。小兄為救人只能妥協,放他們離去。接著地底異變又起,小兄只能放棄尋找離散旅人的念頭,護著人先走了。那些襲殺者皆是從地底冒出來的,並非是暗跟隨行,彼此毫無恩怨,見我勢弱便要殺,世上竟有此等惡人。”
狄沖霄道:“小弟離開靈縛平原後也遇到相同的人,其中一人是懸紅一族十惡罪首,我從他記憶中得知他們是天神之鞭鞭罪堂弟子,來此的目的是要尋找傳說中的噬天狐,不計一切代價,包括毀了雲籮。東方兄要是再遇到他們,不用留手。”
東方神道:“連這人世淨土也要毀滅,令人憤慨。小兄尋親時就順道尋尋他們,送他們輪迴轉生。嗯,聽聞沖霄弟與大漠醫神葉茗、明情晶皆是關係至深。”
狄沖霄點頭。
東方神道:“葉醫神的逝去實是人世憾事,不知她生前對雙魂同身怪症有什麼心得?我有一個族親原先是一身一魂,可有一次垂死復生後就變了,有時是原先之人,有時是另一個人,各有各的情感與記憶,其後又各自有了自己的神系覺醒,都對另一個自己極為反感,以至經常發狂。長輩們曾想過分魂離身之法,但魂分生死難定。小兄便想靈醫一道有沒有法子。”
狄沖霄道:“此事幹娘生前少鑽研,晶姐最近正在探究此類怪疾,懸紅一族百罪狂獸塔答爾被小弟活捉,他的怪病與雙魂同身有些相近,名為逆性同主,心性在狂暴血腥與溫文爾雅間來回變化,自身毫無辦法控制。晶姐說人生而多人性,一主餘次,所以即使善人也會萌生惡念,但知道是不對的,會自我抵制不去做;惡人則是倒過來。偶有多主並存,但對人並無妨礙,就像多情之人也可以是孤傲之人,但要是完全對逆的人性同主就會令人變得極為極端,隨時都會做出一些常人難以想像的事來。東方兄以後可以去毒蝕之海見見晶姐。”
東方神道:“希望能有這個機會吧。沖霄弟接下來的行程是哪?鶯湖她們變了主意,只有三人想留在此村,其她人想多轉一轉再做決定。小兄想陪著她們,直到最後分別。”
狄沖霄道:“就從天福樹開始找起。東方兄可謂多情種子,你一族不會就是弄出風華美人譜的那一族吧?”
東方神失笑道:“我倒是想。聽村長說此處夜景更美,小兄就厚顏向沖霄弟討些美酒了。”
狄沖霄道:“正準備和裘魔王賭回酒量,加一個人更有意思。”回頭叫道:“裘魔王,開賭了。”
裘必三躍了過來,大叫:“論喝酒,本魔沒輸過。”
狄沖霄曬道:“那你定是沒與真正的老酒蟲賭過。”取出靈酒,擺放一地。
三人對坐豪飲。
靈靈與黑哥紅姐帶著小花蕊去村外玩耍。七姐與任婷秀諸女邊吃邊看熱鬧。夜色越深,篝火越明,夜景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