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冷幽道:“你是天雨門的人,自然不能算在內。想比別人多點甜頭,求我沒用,問問你那大師姐。”
魏無忌想想也對,便坐到大師姐身邊磨纏起來。
寒寧馨對這個掛名師弟一向很照顧,想了想便道:“瞧在你面上就便宜黑心魏伯一回,魏家不佔定份,入公賣輪佔,入醒魂書,雙份換一。”
有比沒有強百倍,就別說還相當有油水了,魏無忌樂得是一蹦三丈高。
官萬年道:“小狄,官哥懂規據,你那東西的來歷我絕不問。就是想問問你現在有多少份。”
狄沖霄道:“共五份,其中一份意念神系的,我送給了冷幽,她比你們三個都適合服用,過些時日用來驗證天雨醒魂到底有多少神效。雖說我有信心說天雨醒魂令達致要求的修神者擁有神光的可能最高可達六成,但若沒有真正試過,以後在公賣上難免會讓人詰難壓價。”
亭中人都是人精,瞧神色就知宣冷幽與狄沖霄關係非同尋常,哪裡會有意見,全當沒聽見,討論起輪佔該由誰家先開始。正商量間,黑哥自遠處跑來亭外,對著主人連聲吠叫。任婷秀拿過食墨紙書,寫道:黑哥說,老管家帶著一個陌生人來見老大,它給攔在居外了。
任鎮惡皺眉道:“老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秀,讓黑哥轟人走。”
任絕嗔道:“三弟,你就是急躁。老胡一向最知輕重分寸,必有急事。你們先聊,我去看看。”起身,在黑哥陪伴下離亭遠去。不多時,他大步快跑了回來,叫道:“小妹夫,有那八翅彩瘴的訊息了。是城東的訊息王周百通,說要親自見你才能說。我讓老胡帶他去了前院客廳。”
狄沖霄心下激動萬分,躍落亭外就跟著去了。多個人多份主意,亭中人也跟著去了。
七折八繞,來到前院花廳,狄沖霄推門就進。屋裡老管家見人來了便退了出去。周百通年約五十,瘦長臉短卷鬚,對這位獨敗易東山的慷慨僱主極為心折,忙上前施禮。狄沖霄托住人,道:“辛苦了,坐。”
這邊話音落下,寒寧馨一行人走進屋內,各自坐下。周百通是城東訊息王,自是認得一行人等,尤其是一劍斬殺狂刀的寒寧馨,忙各自一一行禮。
官萬年揮手道:“不用客套,我兄弟的事怎麼說?”
周百通道:“狄爺官爺宣爺交下的事,小人不敢有絲毫懈怠,本是毫無所獲,可巧,這些天城外流民區新來了些人。其中有一個正是咱仙海城曾經的衛軍百御長,叫鐵壁,與小人頗有交情。十多年前,他與所屬衛軍百人在臨江村地界抵禦獸襲時忽然失蹤,所有人都認為他死於兇獸突襲屍骨無存,今天才知道他還活著。小人見他身殘病重,便接濟了他,閒聊中無意說及他的傷,這才知道他就是傷於八翅彩瘴的毒息,算算時間,正與狄爺所說極為相近,心喜之下忙與他說了狄爺事,承諾只要是真,狄爺絕不會虧待了他。”
寒寧馨道:“無論真假,只要不是存心騙人,天雨門照管他晚年餘生沒什麼打緊,也不會虧待你。人呢?”
周百通道:“小人打聽到狄爺來了貨場,便帶他來了這裡專等狄爺,誰知他舊有毒傷發作走不動路,就先送他到魏海老弟那裡休息。狄爺,此事有些怪,他聽小人說了狄爺與寒姑娘斬殺狂刀後便改口了,什麼也不要,只求狄爺為他作主尋女兒,詳細的又說不清,只是抱著一件衣服流淚。小老兒怕他有了好歹,這才不敢等下去,急忙趕了過來。”
任戒怒聽完叫來管家老胡,吩咐他立刻陪著周百通迴天雨貨鋪將人抬來,又吩咐門外親信隨從去料庫裡拿些上品化毒靈食來。老胡帶著人應聲離去,不多時迴轉,吩咐身後僕役放下金絲軟藤抬軟床,帶著人退出屋,順手將門關上。
狄沖霄壓著激動心情走到軟床前,見躺在其中的老人眉心發黑,鬚髮慘白,臉頸與手背上皆有或黃或青的斑痕,暗道聽周百通口氣,兩人年紀相差應該不大,可這面貌足有七旬上下,必是這纏綿難去的毒蝕傷所致,從這點上看,確是極像至死方休的彩瘴毒息。
周百通拍醒昏睡老人,道:“鐵老哥,狄爺就在你面前,有什麼事趕緊說。他會為你作主的。”
寒寧馨示意魏無忌拉開周百通,皺眉道:“沒見著他毒傷發作了麼?萬事救人要緊。師兄,瞧他樣子陽壽不多了。”
狄沖霄點點頭,自幻形袋中取出個翠晶瓶,自其中取了一粒天壽丹塞進鐵壁嘴裡。以神光點喉助他嚥下,又自袋中取出存有百味靈漿的玉瓶,混入茶水晃勻後給他喂下一半,另一半滴倒在他眉心的毒蝕舊傷上。
一是延命奇珍,一是治傷靈物,鐵壁很快便覺著舒坦了很多。他自不是普通人,微蘊神光探察體內,哽咽地道:“一條賤命竟然糟蹋如此奇物。我確是曾遇過彩瘴,卻不知是不是狄爺想知道的那隻,不說心中羞愧難安;說了,又怕不是,失了討價籌碼。唉,萬里回城,本是想死在故土,卻連累了女兒,這都是命。狄爺仁義,請問吧,若有所知,絕無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