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沖霄為人行事向來絕不輕易放棄,拍拍臉頰,振作精神重新思索辦法。紅姐見老大似乎沒招了,轉身竄上樓,不多時迴轉,將嘴中叼著的一冊薄書放到老大腳下。
狄沖霄情知有異拿起翻看,看得一頁便愣怔了,原來這本薄書是任婷秀這些天來與哥哥們的“對話”,這才明白她並非是害羞打錯人,是天生孤僻難近,尤其是羞怯與人交談,今天肯開門讓自己進閨閣已可算是天大異數。看著書本上一行行“三哥,送些水”“四哥,我要白長裙”之類簡短而平凡的要求,狄沖霄心生感懷,回憶起幼時縮在牆角默默哭泣的往事。
任婷秀沒想到會被愛獸出賣,偷瞄狄沖霄,趁他走神,鼓起勇氣以閃電之勢奪回薄書。因著小手與他手相碰,她那俏臉越發霞燒,似能滴出血來。
狄沖霄回過神來,憐意大生,心想絕不能任她這麼孤獨寂寞下去,可她根本就是不願與人說話,真是比所有師弟師妹加一起還要棘手,難怪任大哥聽我說是來找她就喜得如同得到魔皇遺寶一般,換了我是他,只怕會是更開心。躊躇間,狄沖霄眼角瞄到趴在一邊看熱鬧的黑哥紅姐,一個妙主意在心中升起,問道:“黑哥,你主人叫什麼來著?”
黑哥連著吠叫五七聲。
狄沖霄故作輕嘆:“該是個好名字,可惜,我聽不懂啊。”
“黑哥說,主人,任婷秀,小秀。”甜柔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狄沖霄暗讚自己真是天才,正要再問卻聽得一連串明顯極是不悅的犬吠聲。立時嚇了一跳,轉頭看向紅姐,心生疑惑,掐在它尾巴上白嫩小手是什麼意思?
任婷秀左手搖著大尾,右手捂著臉,怯怯地道:“紅姐問,老大名。”
“老大叫狄沖霄。紅姐,你家主人都什麼時候帶你們出去玩?”狄沖霄大喜,這姑娘孤僻愛羞不假,可心下聰慧著呢,有救,定能與師妹做對親蜜閨友。
紅姐一陣狂吠,催促主人趕緊放開尾巴,至少不要再掐。
“紅姐說,今天,傍晚,人少,江邊。”任婷秀越說越低,可話音中的某種渴望如火焰般分明。
話是斷的,可意思不難理解,狄沖霄再無法狠下心套話,三兩下就將雕琢桌拆了,將懼怕聽到拒絕的喜羞少女拽了出來,拉著就走。任婷秀雖是千願萬願,可哪想得到他是要牽著手走,連脖頸兒都粉赤了,可生性羞與人語,哪裡會說放手之類,想用神光掙脫,又怕傷著人,猶豫間,已被狄沖霄拽出了羞語閣。
黑哥紅姐是早悶壞了,一前一後,伴在主人身邊顛顛小跑,震得地面一顫一晃。
來到萬花圃,狄沖霄揮手大叫:“任大哥,小秀我帶出去耍了,順道交些朋友,晚上送她回來。”
任鎮惡大叫:“等一下,我去拿食墨木書,你好寫……”話音未落便被二哥、四弟撲倒在地。
任戒怒以手中花堵住三弟嘴,叫道:“去吧。晚些沒事。”
狄沖霄知他是抱著萬一心情期盼自己能讓妹子多說些話,便道:“黑哥,小秀喜歡吃什麼水果?”
黑哥吠叫幾聲。
狄沖霄道:“犬話好難懂呢,是大紅棗?”
任婷秀眼望地,輕聲輕氣地道:“黑哥說,金紋莓,天香榴。”
狄沖霄衝著任家哥幾個眨眨眼,牽著任婷秀,帶著兩犬飛也似地向前跑去。
任戒怒直到人走遠才回過神來,驚呼:“我們真是蠢,這麼好的法子居然沒想到。”
老二任絕嗔道:“也就只能想想,咱們要是問黑哥,不被咬屁股就是萬幸了。那小子還真行,小秀或許真能交到些好朋友,誰都不準跟著啊,尤其是老三,綁起來。”
哥仨個摁倒任鎮惡就捆成了個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