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寂問道:“他二人一路上都同房而宿?”
玄垢應道:“是的,我和玄石師弟宿在他們隔壁房裡,輪班守夜,每人只睡半夜,他們如要溜走,我們有方丈師兄法旨在身,不敢輕忽。”
玄寂道:“明白了,徐長老一家死於七月初三,你們一路跟著喬峰,他沒有動手殺人的時間,所以玄石師弟才會認為,徐長老一家都是‘血煞魔君’殺的了?”
玄石說道:“正是,我與玄垢師兄奉了方丈法旨,自不敢怠忽。喬峰和阿朱會合後,一路向南,我們遠遠跟著,儘量不跟他朝相,倒也不費什麼力。
七月初三這晚,我四人都在渭州的招商客棧中歇宿。阿朱還給喬峰包了餃子,喬峰吃的高興,喝的大醉,一整夜鼾聲如雷,根本未曾離開過。”
玄垢道:“那晚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喬峰與阿朱七月初四離開渭州,我們遠遠躡著,一路上從沒離開片刻,今天才一起抵達衛輝城,他與阿朱現在就在‘迎賓樓’用飯。
徐長老一家是七月初三晚上死的,就不可能是喬峰殺的!”
有一個一直未曾開口的人說道:“我們去驗過屍體,從傷痕上看,這下手之人武功極高,刀法之精妙還在其次!
單是掌力之剛猛,我等就大為不及,縱然比之方丈師兄的‘大金剛拳’與喬峰的‘降龍掌’也是不遑多讓,莫非真如玄石師弟所言,是那‘血煞魔君’所殺?”
玄寂嘆了一聲道:“玄渡師兄,你也知道,方丈師兄早已派人在中原、大遼、西夏、吐蕃多地打聽過了,‘血煞魔君’顧朝辭這號人物沒人聽過,彷彿憑空冒出來的!
由此可見,他定是用的化名,必然所圖甚大。杏子林施恩喬峰,有可能是想將這契丹人收為己用;殺西夏大將軍,是想挑動宋夏開戰。
殺慕容復,又挑明慕容博未死之事,是想轉移中原武林的視線。
可殺徐長老一家這種小人物,又有何意義呢?或名或利?他又能得到什麼呢?這不符合這等高手的行事做派!”
另一人又道:“莫非只是為了洩憤?”
玄寂道:“玄因師兄,若是洩憤也輪不到他啊!別人不知,我們還不知嗎?
徐沖霄晚節不保,全拜顧朝辭所賜,他的憤從何而來?
喬峰險些被徐沖霄扣上殺害本幫兄弟的惡名,若殺他洩憤,倒能說的過去,顧朝辭卻是毫無理由!”
幾人同時嘆氣,過了半晌,玄寂道:“玄垢師兄、玄石師弟,你們繼續去跟躡喬峰,沿途留下暗記,丐幫正舉行憑弔大會,我四人前去一行,看能否查到什麼,到時再說!”
“是!”說著六人出了巷子,各自分開。
王語嫣聽幾人走遠,輕聲道:“玄寂、玄垢、玄石、玄渡等高僧,在武林數十年來威名素著,正直無私,眾所周知。
他們既這麼說,喬峰嫌疑沒了,你倒是麻煩了,真讓人可氣!”
顧朝辭微微一笑道:“沒事,我不懼這些,唯一擔心的,就是怕我連累了你!”
王語嫣臉上一紅,她心思細密,又訝道:“喬峰也是武林中頂尖人物了,不曾想他從少林寺出來,一舉一動都在少林眼皮地下,若非親耳聽到,真是不敢想象!”
顧朝辭看著她的如花俏臉,笑了笑道:“喬峰武功再高,也是人不是神!
況且他在明,人家在暗,只要不露敵意殺機,他如何感應的出來?
就說你我,說不定這會也被哪位高手跟蹤呢,這種事,再是正常不過了!”
王語嫣躲開他的眼神,又很是憂心道:“可現在武林中人,竟將你以前的所作所為,自行編排出了一個很是恰當的理由,彷彿你就是一個別有用心之人……”
顧朝辭微微一笑:“你與我朝夕相處,都覺得我所為一切,都是別有用心,所圖甚大。他們這樣想,不是很應該嗎?”
王語嫣一時氣滯,哼了一聲道:“別的事我不管,可徐家人就不是你殺的!”
說著就見顧朝辭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又道:“只是既然人也不是喬峰殺的,那會是誰殺的?誠如玄寂大師所言,殺這些人或名或利?亦或者只是洩憤!這個大惡賊圖什麼呢?”以她的敏捷思維,對此也是大惑不解。
顧朝辭哈哈一笑道:“你管他為了什麼!我們問心無愧就好!
我們有這時間,還是去過乞巧節!
你雖有一雙巧手,也長得夠美,可最好還是求上一求,也好嫁得一個如意郎君!”
王語嫣俏臉立時通紅,大嗔道:“不準胡說!那織女自己嫁得牛郎,都不能常相守,只能今天相會,又如意在哪裡?我何必去求她?”
顧朝辭聽了這話,面色一怔,心裡頗不是滋味,對啊!牛郎織女的愛情,王語嫣都不喜歡,唉……想著流露出了幾分黯然。
王語嫣見他突然臉色不好,便又強笑道:“你這人是真不知好歹,我只是想著,怎麼能還你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