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朝辭護持之下,倒也算為心緣解了圍。
但心緣還未及開口,那被打成豬頭的無痴和尚,戒刀一挺,大聲喝道:“你不是嚇大的,莫非我少林弟子就是嚇大的?
你這江湖敗類,先殺我少林弟子,又偷學本派武功,還打傷本寺執法僧,又對我等大肆侮辱,竟也有臉,在這誇誇其談,莫非真不知羞恥為何物!?
“嘿嘿,你‘辣手書生’武功再高、名頭再大,本寺立派數百載,又何懼之有!”
這無痴和尚一方面,身為心緣大師大弟子,多少隨了點師父,心胸狹窄的性格,武功又遠超同輩,還在寺中擔任要職,自然有些目中無人。
就說今日,心緣大師實則,真心是讓他去請“辣手書生”,畢竟縱然要動手除奸,也得選個好地方才是。
否則少林三大首座,直接帶同三座“小羅漢陣”及“五行陣”殺上門去,豈非更好?
這無痴可倒好,一頓下馬威沒發揮好,反而受辱於人前,頂著一張豬頭臉,那些在鎮甸裡的圍觀百姓就不說了,
縱使同門師兄弟,現在看他時,眼神中都帶著戲虐,他豈有不知?
那心中那股怨氣及殺意,比起師父心緣都猶有勝之。
可師叔心澄卻是軟蛋一個,與顧朝辭一頓機鋒打將下來,看他神色,彷佛想要息事寧人?
那怎麼行,自己這幾個嘴巴子,豈非白捱了?這臉就這麼丟了?正尋思怎生報仇呢?
這一見恩師受辱,立馬找到了機會,心中早已想好,這頓連珠炮似的言語,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羅漢堂首座心澄大師,心思通明,對無痴想要借勢報仇的想法,一眼即透,本想出言制止,但見心緣、心觀兩位師兄,俱是一臉讚許,就連少林群僧也是同仇敵愾,義憤填膺,那喉頭裡的話,怎生也說不出來。
他豈有不知,且不說這顧朝辭偷學武功之事,其曾親口承認,殺害少林俗家弟子,這就已是少林派大仇了。
少林群僧,又聽了無痴這番扇動人心的,豪言壯語,怎能不群相鼓譟?
自己此時制止,豈非失了人心?
那這羅漢堂首座之位,豈不成了笑話?
無痴見師叔伯無人制止,更是高聲大呼:“本寺閉寺經年,原欲隔絕十丈紅塵,專修佛學,可辣手書生,橫行江湖,濫殺無辜,人神共憤!
幾位師叔伯,眾位師兄弟,本寺素有‘天下武學出少林’之譽,更是天下武學之正宗!在貧僧看來,本寺威名,江河日下,就是因為本寺高人,太過慈悲為懷。
可而今就連一個卑鄙無恥的黃口小兒,都敢對本寺首座,出言無狀!
我等僧眾素受少林大恩,在此聲名受辱之際,須當人人奮勇,誅滅‘辣手書生’,來為朱無清等師兄弟、以及江湖上,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無辜亡魂報仇,好為浩蕩江湖除一大害!更能重立本寺之聲望啊!
!”
顧朝辭雖見無痴和尚,在這上躥下跳、扇動人心,群僧躍躍欲出,也未在意,畢竟與一個必須死的人,哪有時間計較?
故而一雙眸子滿是澹然與平靜,只是看著少林三首座之反應,見心澄眉頭緊皺,欲言又止,而心緣、心觀卻是一臉欣然,還在微微點頭,心下頓時豁然開朗。
眼神頓時一凝,已然怒氣滿腹,殺機霍霍,轉頭向穆念慈望去,穆念慈笑道:“全憑辭哥裁奪,由你一言而決。你無需顧慮我!我也不會自殺!”
顧朝辭見她能明白自己心意,又說出這番話來,心下欣慰已極,柔聲道:“念兒,你能理解我,我心甚慰!
我這人行事,多少有些不論是非,多似只論本性之喜忌,可又活得不夠灑脫,無法對世人之毀謄,做到清風過耳,聽而不覺!
但面對今日這局勢,卻也顧不得了。
這少林寺並非想與我解決爭端,他們是想拿我這個名聲夠響,又無強大背景的‘江湖敗類’來立威,那我必須與他們好好周旋一場,分個高低對錯!”
穆念慈只微一頷首,顧朝辭便伸手抓住她腰間,揮臂一拋道:“你今日就好好看著,為夫是如何大戰這群少林高僧的!”
穆念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藉著一拋之力,已然飛上了七八丈遠的一株大松樹上。
少林僧人自無人,去難為一女子。
心緣大喝一聲:“結羅漢陣!”
他話音剛出,心澄卻勐然一聲大喝:“且慢!”
少林僧眾各挺兵刃,剛要擺陣,聽得兩位首座意見不一,不由得面面相覷,也未再佈陣勢。
心緣看向心澄,幽幽道:“師弟,這是何意?”
“師兄請……”
心澄驀然間,就聽得顧朝辭一聲厲喝:“無痴賊禿,你雖然蠢,倒將一切看的清楚明白,顧某不與你親近親近,都對不起你這個好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