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儀式流程九月初五夜裡完成夜祭過天神之後,胤祥一行人便開始攀登泰山,往泰山之巔的祭壇而去。
以前常聽人說泰山高聳入雲,山路崎嶇難行,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這山路狹窄異常,坑窪不平且險阻不堪,我抬頭仰望山頂,星河燦爛,人如在雲端。
胤祥站在山崖峭壁之間,耳鬢的碎髮被風吹起,一時間我恍惚看到一個衣決飄飄的仙人,而非那個平日裡的皇族之子。
山上的空氣稀薄,越往上氣溫越低,快到山頂的時候我只覺得雙腳發麻,四肢無力,一陣頭暈眼花,我不由的感嘆到,“真是缺乏鍛鍊了......”
胤祥在不遠處默默看著我,眼裡滿是憐愛之意,然後退到我面前,緩緩蹲下。
我有些不知所以,又驚又喜,不好意思的說:“胤祥,這那麼多人,你趕快起來,我不用你背。你且去,我休息一會,定能追上你的。”
他只是笑笑,不再執拗,隨即叫來了高福兒,“讓高福兒揹你。”
我本不願意,可他的眼神告訴我,沒得商量,我只好預設了。
到達山頂的時候,天已矇矇亮了,只見山頂松柏林立,鬱鬱蔥蔥。仰視天門,如同穴中觀天。又往上六七里路,便是天門。
泰山之巔,鳥獸飛絕,往東處只見新建的祭天圓臺早已搭建完成,只待君來。再往圓臺兩旁看去,滿是各位先賢祭天的遺蹟。
圓臺高九尺,長三丈,臺中立有一個一丈有餘的方形祭臺。等到文武百官都到齊就位後,衛士們整齊的面北而立,一字排開,氣勢威嚴,至此祭天封禪的大典正式開始。
胤祥從東面的階梯緩緩步上祭臺,面北而立,手持璽印,將黃卷聖旨放入寶函之內,隨後又放入玉牒文書,最後貼上加蓋了璽印的封紙,一同埋入祭臺之下的玉柱底部。
胤祥對天三拜,百官亦隨之,後胤祥起身背北面南,百官山呼“皇上萬歲......”胤祥,代父受之。
山谷中久久迴盪著“萬歲”之聲,胤祥立於泰山之巔,時間風雨似乎一瞬間皆在腳下,四顧遙望,山霧瀰漫而來,遠處山巒隱約可見。
那一刻我恍然發現,胤祥其實也有皇者之氣。
或許那個皇位本來對他來說也就只是咫尺之遙而已。
他會去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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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禪大典結束後,御駕於九月十五從泰州出發,返回京城。一路上,眾人對太子和胤祥的態度大相徑庭,這不免招來了不少閒言碎語,胤祥雖是故作自在,可看得出來,太子心裡早有計較。
回到京城之後,胤祥借病深居簡出,一晃大半月我們都不曾相見。
這日輪到我在御前當值,殿上除了獨自批閱奏摺的康熙便只有我和在旁整理奏章的張廷玉二人。
安靜的連貓走路都能聽見,我習慣於無事的時候站在一旁發呆,也並未在意康熙的一舉一動。
忽然張廷玉杵了我一下,我這才發現,康熙正看著我。
我連忙俯首請罪,“是奴婢當值疏忽了,請皇上治罪。”
康熙笑著說,“起來吧,這幾日蘇麻不在都是你當值,累了吧。”
我有些羞愧於自己的不盡職,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不累,奴婢做得不好,跟蘇麻姑姑比差得遠呢。”
“好了,起來吧。”康熙闊步往外走,“隨朕到御花園裡走走。”
我和張廷玉連忙跟了出去。
御花園又到了菊花盛開的季節,說來也奇怪,咱們這位皇帝似乎對秋天有著極為濃烈的喜愛之情,總是喜歡在這個季節裡到園子裡賞花觀景。
“丫頭,好久沒有給朕唸詩了,今兒念一首。”康熙偶爾喜歡和我談論詩文,閒來無事的時候更是喜歡讓我背誦一二。
“羞日遮羅裙,愁春懶起床。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枕上涕淚垂,花間暗斷腸。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我也不知道為何今日腦子裡想起的第一首詩竟然是魚玄機的《贈鄰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