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這時似笑非笑的看著錢謙益,“老師,若今日在江南貢院中殺掉三兩千個舉人,東南的全面清田和嚴徵商稅,是不是就再沒人敢阻擋了?”
“千千千歲爺,不可啊......”錢謙益說著話,眼前就是一黑,身子一軟,癱在椅子上暈菜了。
朱慈烺望了他一眼,然後看看吳梅村和龔鼎孳,“錢閣佬暈了,你們兩個暈不暈啊?”
“我們,我們......”
“千歲爺......”
兩個江南才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太子爺發飆了,要血洗江南貢院啊!現在貢院裡面有一萬多快兩萬個舉人......要是殺他個三兩千的,剩下的多半就嚇尿了,肯定會乖乖交稅的!
......
“諸位孝廉,某乃吳縣蘇瑾,今日有幸和諸位匯聚江南貢院,共討閹黨餘孽,為生民請命,為士林揚威,為朝廷除奸,一定可以名垂青史......”
明遠樓下,蘇州才子蘇瑾這個時候不已經站上了一張不知道從哪裡挪來的桌子,正在發表演說。桌子下面站著的都是前來趕考,又做不了卷子的舉人,人數總有三兩千,還更多的人正陸續趕來。在貢院裡面維持秩序的兵丁,也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估計是被造反的舉人老爺嚇跑了。
讀書人鬧起來,這幫臭當兵的哪裡敢管?
就在蘇瑾以為自己很快就要名揚東南士林,成為新一代的東林領袖時,圍觀的舉人當中突然有人向他發難了!
“你胡說!你是閹黨奸佞!”
“站在桌子上的那個蘇州人是閹黨,大家不要相信他.......”
“對!他是閹黨,他沒有在《討虜保民檄》上署名!”
“他是閹黨,所以不怕韃子打過來!”
“對,他就是閹黨......”
什麼?什麼?我是閹黨?蘇瑾被幾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操湖南口音和江西口音的年輕舉人一懟,頓時就有點啞口無言了。
他只是個會寫八股文章的舉人,不是一個雄辯的政治家,所以突然被人指為閹黨,他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他怎麼可能是閹黨呢?不過他的確沒有在《討虜保民檄》上署名——實際上在《討虜保民檄》上署名的東南士子並不是很多,沒有幾萬人那麼誇張,最多也就八九千,剩下的都是杜撰出來的。
這年頭連電報都沒發明,通訊手段那麼落後,怎麼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動員出幾萬士子去署名?
而且東林大會還沒有開,東林黨依舊是個有名無實的存在,也沒有什麼政治動員能力啊!
所以聯署活動只是在淮安、揚州、應天三府真正開展過,身在蘇州的蘇瑾沒有署名一點也不奇怪。
倒是在山東境內,因為衍聖公府、魯王府的命令,還有高宏圖和左懋第這兩個團練領袖的拼命鼓動,拉了許多士子參加署名,不個他們的署名活動在孫之獬、金之俊二人北反前並沒有結束,所以在那幾箱“黑名單”上其實沒有山東士子的名字......
“我我我,我不是閹黨,我沒有署名是因為沒人找我署名!”
他還真為自己沒有署名的事兒辯解開了,可這一辯,氣勢就弱了。而那些指他為閹黨的舉人,更是得理不饒人。
“胡說!他就是閹黨!”
“對,只有閹黨才反對嚴徵商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