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抬起了頭,他的目光從衣袍中顯露,散出的光芒不再銳利,反而歸為平淡。他說道:“只差一點點,如果先前的花海能夠提前來到,或許就失敗了。”
花錦沉默了片刻,他問道:“為了一個將死的女帝,值得嗎?”
黑袍沒有沉默,他反而笑了起來,那聲音很滄桑,很憂愁,很悲哀,卻不後悔,他說道:“如果你如我一樣看過這個世界,或許你就會明白何為值得二字。”
花錦搖了搖頭,他說道:“無論如何,我不願看到這世間民不聊生。”
黑袍聽後大聲笑道:“哈哈哈哈,不愧為儒家弟子。”
話音方落,他的面容卻徒然一轉,便的極為陰冷,嘲諷,進而冷笑道:“果然虛偽到了極點!”
花錦望著他不再接話,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剩下了收尾。
即便黑袍只是一道投影,但是依舊有之本體一部分的實力,而且如果投影死去,本體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山水畫卷中有我凌門山水意存在,大虞寶庫中那石屏上所覆蓋的山水,也是當年老師的手筆。老師不教修行,然而修行就在畫卷之中,需要自己領悟,這也是能夠拜入老師門下的要求。畫卷中有兩式神通,高山流水,現在,你且看好。”花錦轉身,看了白久一眼,眼神之中沒有絲毫的情緒留露,神情認真嚴肅。
他的目光轉向了黑袍,然後緩緩向前一指,輕聲說道:“高山。”
一指而出,大地轟然震動而來,其震動幅度比之先前要大上無數倍,在剎那間,煙塵瞬間蕩起,瀰漫天地之間。房屋沒有倒塌而是碎成了無數快,巨石一碎再碎變成了無數細小的石塊,大道崩裂了,石板也化為了塵埃飛起,一場煙塵大霧,籠罩了天地之間。
黑袍在煙塵之中,看不出其表情。然而下一刻煙塵忽然向著中間聚集,像是颶風形成的龍捲一般,風聲而起,煙塵從中咆哮轟鳴,仿若有無數巨石轟擊而來,隨之煙塵越來越少,再次展露一方天空。
一道巨大的陰影落了下來。
白久抬頭望去,只見一座百丈的巨山徒然出現在了天地之間。
這山沒有溝壑,沒有裂痕,沒有絲毫破碎的痕跡,它由無數的沙石組成,如一方巨大無縫的牢籠,將黑袍牢牢的封鎖在內。
花錦將手收回,他這一次沒有轉身看向白久,而是目光落在了那高山之上。他沉默了片刻後,才接著說道:“高山一術,實則不在山之高大,也不在於山之無痕,而是在其精密程度。”
說完他伸手向前,手掌微屈,仿若凌空抓住了整座高山。
手握之下,其山隆隆聲起,震動之間,卻沒有絲毫的沙石從上脫落,反而越發的向內極具的縮小,只是幾息之間,高於數百丈的巨山便以成百丈之大。
花錦手掌屈伸,準備再握。
然而就在這時,一位白裙女子從街道一旁的巷道中跑了出來,她跑的很急,白色的裙襬上沾滿了泥土汙漬,她來到花錦的身前,跪坐在了地上。
花錦不解這是何意。
白久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花錦,但是他沒有說晁離攔路。
花錦伸手將北國公主扶起,隨後說道:“北國在這件事中所處的位置我暫且不問,既然師弟開口求情,那就只讓他吃些苦頭好了。”
北國公主面露喜色,就此俯身拜下,說道:“多謝,三先生。”
花錦點頭,沒有說話。他伸手向前,手掌張開,向著前方揮了揮手。
百丈之高的巨山裂開了,依舊沒有煙塵蕩起,黑袍人從山中落了下來,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