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這般的境界,同樣是一把名劍,不相上下,以劍破劍自然簡單。
柳洵此刻的心情已經完全專注,白公子輕而易舉的破除了他的劍芒,讓他神情更加凝重了起來。他已完全明白,站在自己身前的不在是白麵人,而是聽雪樓驕傲的白公子。他手指發力,再次揮劍。
十餘聲連綿不絕的劍聲響起。
若水劍散發出微黃的光芒,漸顯暖意。鋒利的劍刃臨空而出,向著白公子刺去。
淇水河岸有著一層薄薄的積雪,那些積雪被柳洵的劍帶起,變成數十道極細的雪線。
那些雪線便是劍法,是可以看到的劍的走向。
若先前所拼可以說是真氣的較量,那麼如今所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劍招了。白公子可以憑藉劍意憑藉真氣,輕而易舉的破掉光影,但要這些閃電般的雪線,看的就是精妙的劍招了。
柳洵至今所用都是清風院的劍招,那麼白公子呢?
數十道雪線從四方襲向白公子,雪線的後方是鋒利的劍刃。
白公子看著雪線漸漸逼近,眉頭微挑,似乎是在嘲諷。他將劍刺入了薄雪中,在兩者將要接觸的剎那,輕輕向上一挑。
淇水河岸響起了十餘聲清脆的劍鳴,寒柳上的積雪蔌蔌而下,極短的時間裡,兩者的劍便接觸了十餘次,每一次,都是折雪劍隨意的一挑。
筆直的雪線忽然彎曲了起來,像是無數條遊蛇在那裡流動,然後它們升起,接著在半空中炸開。
雪花一碎再碎,變成了漫天的雪沫,再次飄落,成了一片嶄新的薄雪。
白公子消失在了原地,雪白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排清晰的腳印,漸漸靠近柳洵。人影再次出現時,腳印忽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柳洵臉色微變,立刻抬頭望向了天空。
白公子握劍從天而下,折雪劍雪白的劍身反射著點點星光,這些星光在雪花中折射,變成了很規則的線條,這些線條重疊遮擋,六片最為明亮的白雪便出現在了半空中。每一片都是劍,每一朵都是劍意,雪花背後的更是凌厲至極的劍鋒。
文科書院的劍再如何強大,也太過文藝,少了一分殺意。即便是柳洵用出,也依舊如此。而落雪樓呢?北方最強大的殺手組織,他們的劍,怎麼會有憐憫之心?
六朵雪花從天而降,從六個不同的方向襲向柳洵的身體,每一處都是要害,每一處都有可能重傷,劍落便是殺意,柳洵要如何去破?
以劍擋劍,總歸是太過艱難,文藝的劍,面對殺戮,終究少了一些氣勢。
柳洵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雪花到了。他伸出了他的左手,接著一拳便轟了出去。
他右手執劍,左手一直垂在身側,其實是在慢慢的積攢真氣。
看似隨意的一拳,實際上蓄勢待發,等的是機會。
嗡的一聲悶響,仿若鐘聲,仿若擂鼓。
一道雄厚的力量,隨著他拳頭擊向了空中,氣浪向四面八方擴散,將六朵雪花完全包裹。
絕對的力量,便是絕對的剛正,一拳轟出是力量,同樣也是氣勢。
白公子可能沒有想到,他有些詫異,來不及抵擋。那便直接被震飛了出去,隨之而去的還有那六朵明亮的白雪。
那劍意被氣浪完全衝散,那雪花一碎再碎,化作滿天柳絮,飄落。
白公子隨著白雪落下,向後退了一步,接著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上。
折雪劍橫在眼前,用雪白的劍身擋下了柳洵的拳頭,那隱忍多時,雄厚剛正的拳頭。
流風迴雪、雪花六出……白公子用出的每一劍,都是當年落雪樓的劍招,是殺人計,走的是狠辣。
然而柳洵事到如今,也沒有動出殺意,他的每一劍都在刻意控制,即便是那剛正的拳頭也是轟退而已。
“走或者不走,你決定,反正時間不多了。”柳洵的目光望向了遠方,那裡有很多人,一直在看著。
白公子知道柳洵提到的是什麼,然而他毫不在意,他的神色依舊平靜,嘴角依舊上挑,他沒有在意遠方的東西,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如只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