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瓦舍的規矩早已根深蒂固。
整個流程與模式,簡單至極。
沒有門票一說,也沒有前排座位比後排座位便要高貴這麼一說。
來瓦舍聽戲,總歸是要點些茶水,一壺茶,兩疊小吃,這些都是要付錢的,心情好,聽到精彩處有賞,也是十分尋常之事。
可不是每一處瓦舍,都是如此。
佔小便宜的人,永遠不缺乏,偶爾能見到一些不花錢的吝嗇人,霸佔著一個座位聽戲。
甭管說書人講的好與壞,統統都不見得有賞。
因此,大多瓦舍裡的說書人,日子過得略微貧寒,而這處瓦舍,基本上可以說是皇城裡人氣最高,亦是最賺錢的一處瓦舍了!
這些功勞,全都源自於臺上的這名書生。
無人得知,他是從何處而來。
只是明白,
他帶著一個鼻涕孩童,投奔於此,開這家瓦舍的少東家,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允許他嘗試一場。
豈不料,這書生第一場所講的,乃是奇聞怪談。
漁村裡,圍繞著一對兄妹之間的事,被竟他講得跌宕起伏,輾轉反側,細思恐極,許多聽客拍案叫絕,大呼簡直奇了!
因此,這說書人便成了這家瓦舍的招牌。
“閣下何必刁難一介文弱書生?”
那道不冷不淡的聲音,從烏漆墨黑的角落裡傳出,使得小王爺與那當官的中年男子怔了一下。
而後,惱羞成怒!
“什麼人在背後亂嚼舌根,有本事露面說話!”年中男子勃然大怒。
他何曾想到,在這家小小的瓦舍裡,竟還有賤民膽敢如此與自己,還有身邊的這位來頭極大的小王爺這般說話!
莫非,那傢伙活膩歪了不成!?
許多聽客也不由暗自心驚,而那些距離角落比較相近的聽客們,甚至都挪動了好幾個位置,生怕身遭魚池之殃。
沒了人遮掩,角落裡,一名相貌凡凡,毫無氣質的青年這才被眾人看清。
“說書人講什麼,我等聽書人安靜聽便是。”
青年將一粒蠶豆扔到嘴裡,吧唧吧唧吃了兩口,說道:“自古以來,從未有過聽書人要求說書人說書,若閣下不喜,大可不聽,離去便是,行如此強權事之,非君子也。”
說著,青年緩緩地搖了搖頭。
“哦?”
小王爺倒是不怒反笑,顯然是氣極了,“那你倒是與本公子說說,什麼才是真君子?”
“不知道。”青年不溫不和的說道。
“……”小王爺楞了一下。
還不等他開口,青年看向臺上那書生,笑道:“接著說吧,這異聞怪談故事……倒也有趣。”
在他身邊坐著的,還有一名少女。
少女嘴裡鼓鼓的,顯然貪吃作祟,她高高伸起手,一邊咀嚼著嘴裡的蠶豆,一邊談吐不清的喊道:“小二,再拿兩疊小吃來……不……五疊!!”
“聽你的意思……你是硬要為這書生出頭了?”
小王爺臉色不變,冷笑著問道。
“那倒不至於,遠遠扯不上路見不平。”
青年與少女爭搶著骨碟裡最後一粒蠶豆,頭也沒抬的說道:“只是看閣下頗為不順眼,僅此而已。”
“好吃耶!!”
接過了小二小心翼翼送來的五疊小吃,少女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幸福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