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似你這等先天資質卓越,根骨奇佳之輩,修行一路暢通無阻,少有瓶頸之說,如何能懂得我等尋常人之苦楚?
你可還記得蓑衣劍客嗎?”
方多海並不急切立刻下手,雙眸當中,魔焰熾盛,雖然有著兇狠,殘忍的氣勢,但,仍是充滿理智,對於山君,似乎也仍抱有一種特殊的態度,或是情感。
他這番話,也將山君代入到曾經的時光當中,依稀之間,他想起了那蓑衣劍客。
一個年紀很大,笑容很慈祥,喜歡揹著長劍,帶著斗笠,身穿蓑衣的老劍客。
“我記得,當初,你我意氣相投,飲酒江湖,行俠仗義時,曾偶遇此人,得他傳授一門幻光劍法,此劍法分屬極上乘,近年來,我以此為根基,另創玉簫劍,根基仍是這幻光劍法。”
玉簫劍便是山花所常用的對敵武學,招式繁雜,變化多端,卻又姿態優美,翩然如舞。
且明悟玉簫劍真意後,以此所成之劍氣,曲折如意,左右互通,靈活無比,乃是極巧之劍術。
“哈哈,不錯,當年你我行俠仗義,斬了惡徒,救了一對祖孫,後來在一間草廟當中,偶遇這位蓑衣劍客,他當時武功很高,遠勝過你我,於暗中將整個過程看在眼裡,特意等在那裡,傳你我幻光劍法。
然而,你可知道嗎,同樣的幻光劍法,他只用了一遍,心法要訣,也只說了一遍。
你悟性超凡,資質過人,一學即會,一夜時間,便將幻光劍法入門,而我呢,當時我只記下不到七成,幻光劍法有缺。
本來我也想向你請教,補足未曾學會的劍法要訣,然,你一句此功如此簡單,卻又如此精妙,實乃奇功,卻是叫我不敢發問,就此隱匿下去。
時至今日,數十年過去,那幻光劍法,我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成了我的一個執念心魔。”
方多海的孫子聽得也是無比辛酸,這玩意不單是因為說這些的是他爺爺,更因為,他也繼承了自家爺爺的那種平庸的資質,武功更是難有前程。
至於呂樂和山花,對此卻沒有多少感想。
兩人的資質都算是極好的那一種,尤其是呂樂,乃是星辰之體,覺醒血脈體質之後,更是一騎絕塵,遠勝過凡塵俗世所謂的武學天才,下限都已經是不知多少天才武人的上限了。
至於山花,則是對此沒那麼深的理解,至少,她不明白,有不懂的就問,為什麼不問,問了難道會死人嗎?
她一片赤子之心,很難明白,對於一些人來說,自尊,是遠比生命,前程,還要重要的多的東西。
尤其是,當年的兩人青春年少,自尊心極強,山君領悟了,還說出極簡單這樣的話,叫方多海如何舔著臉發問?
縱然以事實而論,山君的確是遠勝過資質尋常的方多海,方多海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哪怕只是維持面子上的關係。
因此,他這樣的選擇,很正常,畢竟是年輕時候,考慮問題更多以感性為主,而非理性。
而這個過往的經歷,想必就是方多海認清現實的關鍵一步,他真正意識到,自己和山君是不同的,兩人或許如今還能成為朋友,縱酒高歌,但隨著時間流逝,武功差距逐漸拉大,簡短的友情,終會歸於寂滅。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你做的沒錯!”
山君瞭然,儘管他的資質很高,但並非是不能感同身受,因為對於武道的執念,對於更高層境界的風光的希冀,他們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