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官員用心險惡,藉此彈劾他,聖上可以視若無睹。但只要大長公主提上一句,重恩的聖上必定會放在心上。
而江從善的用意,主要就是想讓他在刺史夫人面前裝一下夫妻和睦,讓刺史夫人上達聖聽,從而洗刷他的形象。
此時再看江從善一臉“我為你好”的神情,張長修也起不了半點感恩之心,卻還要表現出一副深受教誨的神情:“江刺史費心為仲難,感激不盡。仲難知曉如何去做了。”
“知道就好,盜竊案也要抓點緊。張仲難,你可長點兒心罷!”江從善忍不住又叨叨他兩下,一聲長嘆,轉身邁著慢步子出門,“不必送了。”
張長修忙拱手道:“江刺史路上小心。”
待江從善走了會兒,這才倍感頭痛地一砸桌子。
他要怎麼去壺院開口?
那個瘋女人,定然會藉此咬著他不鬆口!
張長修一直到晚上回府也沒找到個好方法解決。面對花楚兒準備的一桌子佳餚,也沒了胃口。
“夫君,今日衙門裡可是出了什麼事?看你一直愁眉不展的。”花楚兒用手撫平他眉間皺紋,給他斟上一杯酒,“妾雖不懂,無法替夫君解憂,但能當個傾聽之人,讓夫君不將事情悶在心裡。”
“楚兒,你真是我的知己。”張長修一聲感慨,將清酒一飲而盡。
酒入喉頭,愁思滿腸。
“今日刺史去了官衙,邀我前赴小年宴。”
花楚兒聞言,露出笑意:“小年之日,宴請全城官富之家,這不是每年都有的嗎?今年刺史做東,也是替夫君省了事。”
這件事她早就打聽好了,這兩日還時常逛街,買了些時下最時興的衣裳首飾。全城官富宴聚的地方,她定要豔壓群芳。
“是。但是,江刺史說還要帶上女眷。”張長修欲言又止,也不直接點明,搖了搖頭又是一杯酒飲下。
花楚兒本是欣喜,但看他這模樣,隱隱有些憂患之感:“夫君的意思是……”
“就是要將常氏帶去。”張長修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擱,“她如今那個樣子,我要怎麼帶她出門?”
花楚兒心中咯噔,又恨又惱,咬唇剋制住,善解人意地幫他撫了撫胸口。
“原來是此事。年宴需帶女眷,夫君這女眷自然是要帶主母。只是主母如今精神恍惚,容易激動,怕是在外會不小心得罪了人。”
張長修聽出她言語中的自貶與不樂意,笑著將她擁進懷裡,安撫道:“這次帶女眷,為夫定是要帶你的。至於常氏,是刺史和刺史夫人點名相邀,我也拒絕不得。”
刺史夫人,姓李閨名一個斛字。
此人曾是都城的大才女,也因而自恃清高,加上大長公主的觀念影響,硬是將刺史管的服服帖帖,讓他納不得一妾一房。因年幼多受恃寵姨娘的欺負,長大之後便對妾強妻弱之事深惡痛絕。
如果他這次不帶常樂,只帶了花楚兒去。
那他這個太守,怕是坐不穩當了。
花楚兒不太清楚內情,只當是張長修還念著舊情,面露不悅:“那主母的事,夫君跟刺史說過了嗎?”
“說過了。但是這回,常樂就算是病重,刺史府也準備好了大夫。”張長修越說心越煩,連續灌了兩杯酒。
“妾近日聽到外面的話,將主母惡意曲解。妾知是假,但那些……”
“你也知是假,就別提了。說到底,還不是那枚白玉指環鬧得。”張長修正煩在心頭,一時沒忍住脾氣。
誰讓正是這些流言蜚語把他弄得處境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