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聽皮蛋兒將她要說的話提前給轉告了,也免得她再厚著臉皮去跟柳成言糾纏,當即很是讚許地給皮蛋兒鼓掌,誇道:“皮蛋兒真是聰明。”
柳成言這回算是明白了,這兩個人是在一唱一和將他拉入坑裡。當即無奈地長吐一口氣,哀怨地瞥了懷王一眼。
懷王自顧怡然自得地搖著扇子,不打算多說一句話。
“來呀,升堂!”
隨著張長修的話語聲落,驚堂木落下,兩班衙差以杖擊地,口中喊威,氣勢頓時肅穆。
“今日在城外鴣山抓獲連日以來殺害乞童的兇手……”
張長修慢慢道來,配合著白布裡的低吼聲,吊足了旁觀百姓的興趣,好長一段後,張長修終於一道驚堂木下。
“揭布!”
百姓為了看得清楚,紛紛地往前擠。常樂擰眉,已經做好了被擠成紙片兒的準備,卻遲遲沒有等到壓力。疑惑偏頭,發現原來是懷王的親衛當作肉牆,擋住百姓的擁擠,將他們幾人給護住。
“果然,有權有勢就是有福利。”常樂嘖了一下低聲感嘆。
驀地一聲野獸的怒吼,將常樂嚇得身子一歪。還好懷王及時用扶住她的胳膊,她才不至於倒進懷王的懷裡。心有餘悸站直身子,抬眼便見張長修凌冽的目光射過來,莫名有種被捉姦的感覺。
常樂不自在地往旁邊讓了讓,離得懷王有了一巴掌的距離。
旁邊驚訝之呼聲陣陣,常樂這才找回自己的視線,看向公堂之上的野人。
公堂之中果然擺了個大鐵籠子,裡面是個渾身長毛、身高十尺的巨大猿人,他身上掛著的衣裳已經成了破布片,看情況還是他自己抓的。
猿人抓著兩根鐵棍,使勁兒往兩邊掰,用足了所有的力氣。瞧著鐵籠的鐵桿在一點點變形,張長修的臉色變了變。
堂上還有江從善和都尉旁聽,江從善已經驚慌出聲,讓人阻止野人的行為。
左右各出一個衙差,舉著杖棍便朝野人的雙手打去。
還未打中,野人猛地一伸手,左右一抓,將他們二人的杖棍抓住,猛地用力將棍子往中間合。
兩衙差受不住他的力道,被帶著往對方衝。來不及鬆手,二人已經生生撞了個照面,眼冒金星,仰面倒在地上。
野人已經失控,不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的人。雙手往前一挪,抓住杖棍的中央,猛地舉起就要扎向那二位衙差。這一棍子若是紮下去,他們的身子非得被扎穿,被釘在地上不可。
電光火石之間,都尉一個躍身落在二位衙差面前,手中的馬鞭狠狠地往野人的手上抽去。
頃刻間,野人的雙臂皮開肉綻,疼得他丟了杖棍,張開血盆大口慘叫。叫聲淒厲,響徹整個衙門,聞者無不膽戰心驚。
常樂強裝鎮定,但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要野人從籠子裡跑出來,她就腳底一抹油,溜之大吉。
野人氣得雙手一頓捶胸,雙手伸出籠子就要抓都尉。
都尉一個後退,離得遠遠地,吩咐道:“找條鐵鏈子來!”
發現都尉的兇狠,野人不再和他對峙,一個轉身,打算換個方向找突破口。
野人之前一直沒有扭過腦袋,百姓只能看見一個背影。如今猛然和野人打照面,當即有膽小的嚇尿了褲子,嘩啦啦,身子左傾右倒的一大片。
常樂緊緊抓著柵欄,這才不至於被野人嚇倒。震驚過後,只剩下了恍然。
原來,野人是長這樣的,是真的很兇啊。
“看看,是不是和我畫的一模一樣?”常樂還有心情跟旁邊的懷王炫耀自己的畫技,“有沒有覺得本夫人很厲害?”
懷王見她反應大膽,不置可否:“確實厲害。”
“等等等,他要出來了!”常樂瞧著鐵籠的欄杆在野人手裡迅速變形,臉色瞬間發白,左右環顧,準備找縫隙逃跑。
百姓也都跟她是一個想法,然而事出緊急,一個個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反而忘記往門外跑。左右亂撞,亂成了一鍋粥,倒成了一片。
等衙差拿上一條鐵鏈給都尉,野人已經掰斷了鐵桿,衝了出來,直奔百姓觀看的門口。張牙舞爪過來,頗有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氣勢。
而常樂就站在第一排。
江從善見懷王正在前面,嚇得臉色慘白,眼白上翻,暈了過去。最後的念頭是,懷王出事,他全家的性命都不保了。
張長修見常樂驚恐地抱頭蹲下,心口就像被人緊緊攥住一般,有一瞬間的窒息。下一刻,雙手一撐公案,一個翻身出去,抽出就近衙差腰間的官刀,施展輕功飛身追上。
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