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言沒好氣地偏過頭:“再不催,你我就等著受世人唾棄罷。”
常樂這才從剛剛的迷魂湯裡醒悟過來,暗恨自己的意志力太差,又突然有些羞愧,最後清了清嗓子道:“那鈴鐺莫不是什麼蠱魂的,天色不早,咱們趕緊回罷。”
說著,她已經先起了身,摸了摸滾燙的臉蛋,用袖子扇了扇,立馬往外走。也不知是迷的還是醉的,兩隻腳老是打絆,走路都不穩當。
在下臺階時,腳下踩空,身子就往前傾去。長長的臺階就像是個深淵,摔下去就是頭破血流。
落下那刻,一隻手將她撈了起來。
常樂嚇得緊緊抓住這隻手的胳膊,奮力往上靠。
身子被那隻手一帶,遠離臺階,撞上了旁邊的欄杆。
她好容易站穩,餘驚未過,等渙散的目光聚攏,一張桃花面已經落進了眼睛裡。
懷王一隻手摟在她的腰,一隻手拿著金骨扇負於背後,盯著常樂紅彤彤的臉頰,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線:“夫人小心。”
常樂心臟還因驚嚇“砰砰”直跳,五感都有些遲鈍,只是呆呆地盯著他。
“看來,本王真不該將你帶到這兒來。”懷王雖是這麼說,臉上卻不見一點愧疚,低聲道,“夫人,站穩了,本王要鬆手了。”
“好。”
常樂愣著應了聲。等懷王將她鬆開,忙側身抓住了旁邊的欄杆,扶著扶手下了臺階。
“懷王,這回,可玩過了。”柳成言盯著那個背影,眉頭緊鎖。偏頭看向懷王,驚於他眼中的溫柔,怕他起了不妥的心思,謹慎強調道,“她可是太守夫人。”
彎起的嘴角凝住,懷王瞟了他一眼,笑意正濃:“本王曉得。”
……
正月初五,月上林梢。
十三郡家家戶戶早早閉門,衙役與官軍在街巷來回巡邏。
今兒個,是預計盜竊賊行竊的日子。
城東,晉家晉市當鋪。裡外暗處全都埋伏著精兵弓箭手,只等盜竊賊出現。
後院偏廂。
屋子裡坐著四個人,太守張長修、刺史江從善、都尉師德,還有晉市當鋪當家晉初升。
晉初升坐立不安,偏頭問正襟危坐的張長修:“張大人,您確定這盜竊賊能來?鄙人這兒有野國王后王冠的訊息是放出去了,可都尉在此設伏的訊息也是流了出去。那盜竊賊總不會傻到看著套往裡鑽罷?”
都尉師德見他晃來晃去的就頭疼,一拍桌子喝道:“別晃悠了,晃得老子眼睛都暈了。”
“哎喲,都尉老爺。鄙人這兒雖然沒有王冠,可有的東西也不便宜。那盜竊賊隨便再摸一兩樣走,鄙人這行當是做不下去了的。”晉初升現在愈加後悔同意和張長修合作一事,越想越不靠譜,“如果,今兒幾位官爺沒抓到人,把人手給撤了。明兒個那盜竊賊就來,您說說,鄙人怎麼辦?這人總有反覆無常,總不能憑藉他一兩次的偷盜,就確認他每半個月偷一次不是?”
晉初升說的有理,江從善心裡也是沒把握,幾次擔心地瞟向張長修。可這夜才入沒多久,還得等等才能知曉結果不是?
“晉當家的,你便安心地坐會兒罷。既然太守說今晚一定能抓住,那肯定就能抓住,再等等。”江從善揮了揮手,安撫著他坐下。
晉初升向來對江從善有好感,此時便給了個面子坐下,這一顆心卻跟在火上熬著似的。如果今夜盜竊賊不出現,那他這個晉市當鋪是不會安寧了。
“那個盜竊賊是有目的有計劃的,他今夜定會來竊。晉當家的,只管好好等著就是。”張長修胸有成竹道,眯著眼顯得有些愜意慵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