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修進門見常樂趴在桌子上,不由怔了一下。他好像已經很久沒見過常樂了,看樣子倒是沒瘦,想必日子過得也不差。
也是,天天往外跑,能差到哪兒去。
任由無澤將他身上的斗篷取了,掃了眼滿桌子的年夜飯,對她的愧疚再次湧起,礙著面子不想先開口。
常樂經十里提醒,見他回來了,忙起身道:“你可算回來了,我真的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了。”
張長修被她的欣喜感染,勉強開口:“怎麼就你一個人?”
“花氏還被你禁足著呢。”常樂知曉又要等花氏,不由得嘆了口氣,瞅了眼容姑姑道,“飯菜也涼了,讓人熱了罷。”
丫鬟上前,一一撤去。
“去將花氏叫來罷。”張長修瞥了眼無澤。
無澤領命而去。
丫鬟先上了兩杯淡茶和些點心。
張長修和常樂兩人相對無話,一時之間,屋中寂靜。
“你昨夜去哪兒了?聽說很晚才回來。”張長修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這天天兒的在衙門忙著,還能曉得我回來的晚?是聽誰說的?”常樂拿糕點墊著肚子,腦子裡直接冒出兩個人來。
能在張長修耳朵邊吹風的,不是花氏就是無澤。如果是花氏,那看來花氏又是日子過好了,心又閒起來要作妖。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果然,白蓮花的話能信,豬都能飛天。
張長修輕描淡寫道:“府裡那麼多雙眼睛,誰看不到?府裡到處傳,我一回來就都聽見了。”
“那這府裡的風氣也太不好了。”常樂瞟向旁邊的容姑姑,道,“容姑姑,現在您管家,莫要客氣。曉得誰亂嚼舌根,就嚴懲一頓。人家郡史辛苦推進讀學之事,以期改變社會風氣,咱們太守府反而盛行流言,表現的愚昧無知,這就是帶頭和上面的旨意作對,傳出去怎麼都不好聽不是?”
容姑姑也是苦惱,這太守府上有兩位夫人,結果現在都不管事兒,連頓年夜飯也要自己來負責。到頭來,兢兢業業,還被指責一番,真是下人不易。
“夫人說的是,婢子記下了。”容姑姑見張長修也沒反對,這才頷首應下。
“好了,自己做的就不怕被人傳。”張長修這時才說上兩句。
常樂一嘆:“我是敢做,可三人成虎,不怕被傳是假的。這兩日過年的氛圍正濃,白日裡有耍雜技的,晚間有些地方還有小燈會,河邊還有放河燈的,好容易能出府,便趕節兒到處跑了跑,一時玩樂忘了回來。太守老爺,可還要民婦將具體去了哪兒說個清楚?”
張長修斂目,勉強信了她的話:“不必了。不過,這兩日人多,難免有雞鳴狗盜之輩出沒,你一個婦人家在外容易吃虧,下回出去記得讓無澤帶人跟著。”
“您就是想找個人監視我唄。”
常樂又拈起一塊兒糕點,猶豫了下又放回去。這東西吃多容易撐肚子,一會兒一桌子好菜便吃不下了。
“你要是有這個空,就去晉市當鋪盯著,小心盜竊賊混進去了都不知道。盜竊賊可沒我這麼容易抓。”
張長修抬眼看她:“你也聽說了?”
說罷,便又後悔,她整日地在外面,可不是聽說過。若是沒聽說過,那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做事不到位了。
“全城都傳的沸沸揚揚,誰不知道。”常樂隨意地敷衍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