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解釋道:“常樂是柳成言的貴人,因著柳成言來宮中收鬼,如此重要又危險的場合,常樂這個護身符肯定是要在的,要不然柳成言出事了怎麼辦?”
大長公主的眉頭都擰到了一塊兒了,不知褒貶道:“她的身份還挺多,要摻和的事兒還真不少。”
懷王不再多言。
司伯言瞧了會兒懷王,若有所思道:“榛嬤嬤定然不是無故擄走常樂的罷?她可是藉此威脅,有什麼條件?”
徐嬤嬤和魏總管相視,俱各猶豫,沒有直接回答,全等著懷王自己說。反正司伯言這話也沒明顯問誰。
“榛嬤嬤的條件——”懷王擠出一抹笑意來,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大長公主身上,“她言,臣的母妃並非自殺,而是被人投毒陷害!”
司伯言心頭一震,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握住,指甲直接掐進掌心裡。發現懷王不善的目光在大量大長公主,心中一番翻江倒海。
“竟還有這種事?!”
順安公主震驚地睜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懷王,右手死死地抓著大長公主的榻背才不至於後仰。
“對,臣也不敢相信。”懷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悲痛之色,忍不住垂頭掩面,好半晌才有些哽咽的繼續道,“榛嬤嬤所為,希望可以查出當年害死臣母妃的兇手。”
“若真有此事……”
懷王見司伯言接話甚是猶豫,並沒有很積極很悲憤的情形,不免有些心寒,隱隱還有些惱意。能有這樣的態度,除了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外,還能有什麼可能?
他竟是早就知道,母妃不是自殺!
“那榛嬤嬤可知道,是何人害死沅貴妃的?”大長公主面無表情詢問,卻是緊緊地盯著懷王。
懷王抬眼同大長公主對視,在眾人屏息之中,緩緩道:“不知,因此需要調查。”
大長公主的眉頭不著痕跡地舒緩了幾分,肩膀微微放下,面子上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
“既然是榛嬤嬤所言,想必多半是真。可這已經過去十多年,沅湘宮一片廢墟,沅貴妃的屍骨已入殮,榛嬤嬤又不知是何人,這要從何查起?”
“嗯,想要查清這封存了十幾年的舊案,且只有一個不知情的榛嬤嬤的鬼魂,實屬不易。”
司伯言接在大長公主之後附和,擔心地關注著懷王的情緒變化。
“懷王,並非皇兄不願,只是……找到大國師都比這件事來的容易。”
懷王瞧著他們姑侄的前後所言,眼角不知何時已經發紅,後槽牙緊緊咬著,這才將那些失理智的話封在口中。忍了又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來。
“臣弟明白,自古後宮之事,誰能究的清?更何況這是陳年舊案。”懷王道,“聽聞大長公主常年受夢魘所擾,且是母妃。想必,母妃對大長公主極為相信,無意驚嚇大長公主,而是想著大長公主能為其伸冤。”
大長公主的嘴角抽搐了下,憐愛道:“現下看來,確實如此。只怪本宮膽子太小,見著鬼魂便失了魂。若是下次夜間再遇著,定然問清她到底是何冤情,看如何能幫得了,讓她泉下安心。”
“那便有勞大長公主了。”懷王深深地行了一禮,臉色晦暗難明。
“那這沅貴妃不在沅湘宮,是不是在本宮的長春宮?”大長公主恍然反應過來,“要不讓道長去長春宮看看?”
懷王道:“不為道長現在守著榛嬤嬤,成言也身受重傷,常樂至今生死未卜,臣又無法看見鬼魄,怕是無人能去長春宮。”
大長公主臉色大變:“那……”
“姑姑莫急,最近宮裡不太安全,姑姑不如去大長公主府中暫住。此事過去,再回宮?”司伯言及時作出提議。
大長公主唯有點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榛嬤嬤那邊要如何解決?”順安公主見大家的話題跑偏,便弱弱出聲,將此事重新提出來,“我們知案子不好查,可這是榛嬤嬤的執念。不解決的話,常姑娘救不出來,榛嬤嬤也不會離開,宮中還是會不安寧。”
司伯言沉了沉,扭頭看向懷王,問:“懷王,你以為,此事應如何解決?”
“臣不知,全憑陛下安排。”懷王面容冷然地回話。
司伯言靜靜地瞧著,目露幾分愧疚和心痛。
他何嘗不知,懷王此時此刻是用了多大的忍耐,才不要求徹查當年母妃的真相。
他知道,這麼多年,懷王一直在懷疑當年沅貴妃自殺這件事,更是在私下找尋著證據。如今,可以公開查這件事的機會就在眼前,有榛嬤嬤在,多少也會查出一些蛛絲馬跡。懷王卻是親手送掉這個機會。
懷王,再次為了他的天下,犧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