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就是世間修行者所夢寐以求的終點,修行路的最末端。
有緣得知這些事情,如何能不心向神往?
宋景綸沉溺在這情緒當中,難以自禁地想象著來日自己踏入歸一境,若是僥倖成就神通,那神通到底能有何妙用,該為它取上一個怎樣的名字。
就在這時候,監正忽然笑了起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話。
“顧濯已經做到了。”
“啊?”
宋景綸茫然著醒過神來,不解問道:“什麼?”
監正欣賞著他這時候的神情,笑容戲謔,緩聲說道:“我是說,顧濯已經煉就神通。”
宋景綸如遭雷劈。
沒有任何道理,他再一次回想起林淺水的拒絕,心裡空蕩蕩地就像是被掏乾淨了,連憤怒都沒有力氣可言。
……
……
是的,顧濯在突破洞真的那一刻煉成神通。
這就是如今修行界的前輩高人們,對他在慈航寺法會中縱橫無敵的表現的總結,以及半個定論。
之所以是半個定論,主要原因在於長公主殿下沒有點頭肯定,眾人便不敢再妄下決斷,再被認為是有意掀起一場風波,行捧殺之事。
其次則是沒有人知道這門神通是怎麼回事,縱使查遍前人典籍亦無半點發現,真真應了餘笙那句前不曾有,為了不再應上那後半句,此事自當謹而慎之。
某種意義上來說,當下的天下宗門各方勢力對顧濯這名字,頗有些諱莫如深的意思。
顧濯毫不在意,因為他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
望京放晴,天氣正好,理應出門,然而這時候的他卻坐在院子裡頭,安安靜靜地曬著太陽。
這當然是因為三天前那位欽天監官員的提醒。
顧濯不喜歡讓人為難,從善如流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這天氣……真的很讓人昏昏欲睡啊。
兩世為人,縱使身體再怎麼青春,本質上他也不再年輕了。
大概是這個緣故,還是一個小姑娘的葉依蘭為他斟茶倒水時,心裡沒有半點彆扭的感覺,做的格外自然,與照看家裡的長輩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還有幾分依戀。
“師兄,您這次準備什麼時候走啊?”
顧濯也不睜眼,聲音懶散:“該走的時候走。”
不管怎麼看,這都是沒用的話,葉依蘭卻聽得眼神明亮。
小姑娘心想如此隨緣,莫不就是師兄道心從容,境界為同輩第一人的關鍵所在?
顧濯說道:“別瞎想,更別亂學我說話。”
葉依蘭微微一怔,好奇問道:“這我學了會怎樣?”
“要是學了……”
顧濯撐起眼簾,感受著春日的美好溫暖,勸誡說道:“將來肯定會有很多人想要揍你。”
葉依蘭睜大了眼睛,心想不至於吧?
顧濯說道:“故作高深的話說一半是最能讓人討厭的事情之一。”
葉依蘭蹙起眉頭,擔心說道:“那師兄你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