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會想去死,若是有,怕是隻有必死之人,臨死之前受著無盡的折磨,或貧窮,或病痛,只恨不得早點解脫的。
徐庸錚依舊沒能弄清楚那黑色小劍是怎麼回事。而詭的解釋,依舊是講不通。
黑色小劍的來歷又是如何?莫非也是山主在山中放置的陷阱嗎?徐庸錚不信那狗屁的蕩歌山主會如此精通算計。一者言語誘惑之,二者密室殘卷亂其心智,三者黑衣偷襲。若是還有這第四者,徐庸錚心中會生出無限佩服與敬畏。可惜,在徐庸錚心裡,蕩歌山主的形象沒那般高大,量他也心中也裝不下如此多的計謀,總之,無論如何,徐庸錚都不會相信的。
說起來,徐庸錚年歲不長,這前半輩子受過太多傷痛苦楚,而因為齊老神棍的放養,反而令他心性更加堅韌。在他看來,只要死不了,就不會是一件太嚴重的事。畢竟山谷跌落他也是活了下來。千金懸賞追殺之下,他還是頑強地活到了現在。
在無名功法的加持之下,在徐庸錚的有意牽引之下,氣機於體內緩緩流轉,似一條崩騰的小溪,穩健而有力。反覆確認過體內氣機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之後,他才稍微放下心來。他還不想死,至少在報完仇之前,他還不想死得如此窩囊。
至於,那黑色小劍,暫且隨它吧。好在徐庸錚也看得開,這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可以做好多事。
見過徐庸錚如此樂觀,詭也不好再多勸什麼。畢竟寫遺書這種事,不是說寫就能寫的,也得講究個氣氛時機的。
漸漸忘記了時間,徐庸錚感覺應該到了晚上,可是這山洞之內,並沒有明顯的變化。
陰陽界依舊分明。只是黑色陰界之內,氣溫愈發低了。而白色陽界之中,那一攤攤金色更加顯眼了。
正前方的水潭之中,沒有一絲水聲流出。所謂靜水流深,饒是徐庸錚氣機感知如此敏銳,也不見水中有一活物。
“要不然抓條魚上來,充充飢,也是極好的。”徐庸錚心裡想到。
山主如此算計之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徐庸錚不知出門之後,面對自己是一場刀光劍影還是一陣暗流湧動。
他不願冒險,只有在此等待。
只有等到太陽落下,或者是這個山洞裡面有人進來。
既然無法確認太陽是否落下,那麼他唯有期盼山洞早些來個送死的人。
他端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之上,玄意劍依舊側放在身旁不遠處。這便是他認為最舒服的姿勢。
或許是老天垂憐,一個白色身影推門而入,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可惜,徐庸錚還是發現了。
“你終於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那人略微帶著歉意,輕輕說道。
不對。這聲音太過溫柔,這人身上也沒有帶著一絲一毫的殺意。
換言之,這人不是來殺自己的。
徐庸錚慕然睜開眼,發現那人潔白麵紗遮面,身上自有一股輕靈之氣來人,竟是寒仙子。
“你,怎麼會來這裡?”徐庸錚的聲音裡有一絲顫抖。
“從寶羅王處,得知你有危險,我便趕來了。”
徐庸錚輕聲問道:“可有帶什麼食物?”
不問是否有出路,而是問食物,寒仙子疑心自己聽錯,對著徐庸錚彎了彎眉。
眉毛彎彎,眼睛一眨不眨。意思很明白。
都這般關頭了,你居然還想著吃?
“我至少有三天未曾吃東西了。”徐庸錚有些虛弱說道。
沒有熱乎乎的飯菜,更沒有所謂的溫酒,寒仙子說道:“我帶你出去吧。”
徐庸錚也不拒絕,而是一動不動地問道:“你能帶我下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