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無大城,此大不是地大物博的寬大,而是天下可稱道的大家之大。一夜之間失去了兩大世家,陵州瞬間變得魚龍混雜。
一座舊城遺址,城牆高一丈有餘,城樓之上破敗不堪,長滿了青菜,瓦礫雜亂,少有大人在此,僅有附近的孩童追逐玩耍,惹得大人好生擔憂。
城樓之下,告示張貼。人群黑壓壓一片,徐庸錚站在遠處,不願往前湊熱鬧,聽得人群議論聲,原來又是商人之流招收護衛。這幾天的遊歷下來,徐庸錚發現這陵州簡直沒有規矩可言。商人之流若沒有幾個護衛保駕護航,怕是很難出這陵州城。縱然是出了這陵州,就是不死也得掉塊肉。
很快,就有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擠開人群,他腰間綁著一柄大刀,濃眉大眼,甚是威武。
“讓俺來試試。”
一聲請字,另外一位黑衣劍客伸手示意,一蹬腳之後,身形如燕,翻身一轉,率先登上了那城牆之下半人高的一塊石基。戰事不在,石基也早就失去了原先的作用。這一番上臺頗為輕巧,博得了好些圍觀人群的喝彩。
這大漢倒是老老實實地走上了石基,這也引得一些人群的倒喝彩。
“這樣的本事,當什麼護衛,不如回家種地。”
“正是,人家好歹是飛上去,你走上去,還要不要臉。”
那魁梧的漢子也不覺得羞愧,而是握緊了刀鞘,下一刻大刀亮出,一陣寒光起,他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率先出了手。
劍客本來臉上帶著笑意,準備問道漢子的姓名和師承,不料這魁梧漢子搶先出手,讓他沒法開口。不過,他微微一笑,也不見怪,拿住劍鞘就比拼了起來。
這等真刀真槍的打鬥比試,很容易就令人熱血沸騰。沒多久,石基周圍便擠滿了不少人,還有些老百姓興致勃勃地搬了家裡的長條板凳,三人一群,四人一夥地看起熱鬧來。這等人群聚集自然少不了賣糖葫蘆的小販和買花生瓜子的商販吆喝,小孩哭著吵著要糖葫蘆,大人為了耳根子清淨,也願意掏幾個銅板為小孩解解饞,還有些人也是紛紛買起了花生瓜子,嘮嗑了起來,準備看這一場持久好戲。
更有一些資本頗足的賭莊開出了賠率,眨眼功夫,一些漢子就扔出了四五個銅板,還有些女子也是紛紛地掏出了兩三個銅板賭那劍客能贏,所謂小賭怡情,其中一些手裡拿著刀劍的俠客也是離不開此節,不過他們的賭注就比較大,一般是一二兩銀子。眨眼功夫,大部分人就已然下注。
不得不說,這魁梧壯漢的臂力驚人,他手裡的大刀起碼也有二十來斤,一頓揮舞之下,銀光閃閃,好不嚇人。
人群一陣喝彩,更是爆發出一陣掌聲,不少人齊呼高手,更有不少漢子站在板凳之上吹起了口哨。
而另一位劍客手中劍始終未出鞘,緊緊憑著劍鞘和身法,就把壯漢的攻擊給招架住。最後,那劍客一聲大喝:“白鶴亮翅。”那劍鞘往上一撩,整個身子展開,倒是頗得白鶴的神韻。
那一劍已到壯漢的喉嚨間,不足一寸。如此情形之下,壯漢也只得低頭認輸。
人群一陣譁然,沒想到這壯漢竟然敗得這麼快。更有下了賭注在壯漢身上的老百姓則是破口大罵起來,引得旁邊人一陣鄙夷。
劍客朝著石基旁邊的富商點頭示意,然後朝著壯漢說道:“你身手不錯。可以擔任這個護衛。”
壯漢聽著臺下的謾罵聲,心裡本就不痛快,聽到劍客如此安慰,也是咬牙點頭,拱手拜謝,然後走下臺去。
幾人歡喜幾人愁,倒是平凡百姓過足了戲癮。接下來,便是三四個俠客登上了石基,不過,都沒能勝過先前那個黑衣劍客。其中還有一個俠客上臺之後,兵器都沒亮出來,就選擇了認輸。事後,人群才知道這俠客是被人擠上臺去的。
人群越來越多,板凳太礙事,早就被搬開,所有的人都是站了起來,有些小孩哭著吵著要看,更是被父親抱在肩頭觀看。
最後的比試,隨著一位白衣劍客的出現,進入了有一個小高潮。
一聲借過傳來,這白衣劍客竟是踩著四五人的肩膀翩然落在石基之上。這一手借力極為巧妙,落地姿態也十分出彩,頓時贏得了不少老百姓的喝彩。
那白衣劍客朝人群中拱了拱手,算是表達歉意,更是表達謝意。“謝謝各位抬愛。”
那幾人只覺得肩膀一重,並未受傷,而見到白衣劍客如此,他們不是江湖人,也不與白衣劍客計較。
經過前面那三四人鋪墊之後,賭莊更是再開了兩個賭局,一是白衣劍客的劍會否出鞘。二是白衣劍客是否會敗。
這一次,兩人互報了姓名和師門,不過因為臺下太過喧譁,也沒幾人能聽清。
白衣劍客微微一笑,手中長劍亮出,劍鞘似離弦之箭朝黑衣射出,這便是氣機的運用,場間頓時亮出一道寒光,直逼黑衣劍客。
而那黑衣劍客臉色一變,不敢怠慢,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開始用起了師門劍招。
臺上劍拔弩張,臺下一片熱鬧。
既然城門口擁擠,他自然無法騎馬出城。徐庸錚乾脆選擇在一處殘破的牆頭坐下,嘴裡吃的正是剛從小販手裡買的一串冰糖葫蘆。
山楂去籽,然後用竹籤將五六個串成一串,熬上一鍋糖漿,山楂入鍋,一串串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就這樣出現了。在徐庸錚看來,這世上的冰糖葫蘆都是一個味道,而吃著久違的美味,他表現出難得好胃口,一口一個山楂,放在嘴裡一嚼,嘎嘣脆。眼看竹籤之上只有最後一顆山楂,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就要將那山楂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