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想起了我孃親。所以我才……”
徐庸錚點頭道:“看來是那琴聲有古怪,方才那幾個小孩也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阿揚皺了皺眉,看著徐庸錚淡然自若模樣,不由好生奇怪,問道:“那前輩為何安然無恙?”
徐庸錚淡淡道:“這種事,我亦不知。”
“前輩也有不知之事?”阿揚隨意問道。
徐庸錚一笑,“我也是人呀,哪裡能事事皆知呢。”
阿揚一口一個前輩,有一口沒一茬的問著,企圖再度和徐庸錚拉近距離。可偏偏徐庸錚不冷不淡,話題總是點到即止,令阿揚險些抓狂。
豔陽天斜,江上一縷金暉。
兩個黑影在江上直掠飛馳,速度極快。
徐庸錚定睛一看,那兩人腳下空無一物,哪裡有木筏竹筏的影子。這種踏浪而行,已經不是尋常手段。但看那腳尖輕點浪花,異常瀟灑。
其中一人中等年紀,體態臃腫,臉色通紅,左手踹在懷中,模樣十分怪異。
另一人年紀較大,破爛的袍子擋不住枯瘦的身形,頭頂沒有多少頭髮,臉頰更是傷痕累累,正是徐庸錚的舊相識,枯枝怪人胡金吉。
胡金吉兩人早已疲憊至極,他們深知琴帝震怒,只能盡最大的力氣逃離。所以,這一逃,便是數十餘里江河。
中年男子注意到江邊數個孩童以及兩個劍客,提議道:“這已經數十里了,依我看,那琴帝定是不會追來了。我們不如休息一下吧。”
枯枝怪人哪裡不清楚身邊這個中年男子的想法,要知道,中年男子體態雖然臃腫,綽號卻是不俗,紅蝠魔頭。在黑榜之中,也是排名第八。而他的惡行也是累累,在中州好些地區,都能讓孩童聞聲止哭。而那些傳說裡,最駭人聽聞的,則是他專吸童男童女血,專食稚子肉。
枯枝怪人點了點頭,冷漠說道:“速度快一些。”
枯枝怪人早就見怪不怪。莫要怪,這天要收人,那幾人就乖乖認命吧。
簌簌然,兩人翩然落岸。雙腳落地之後,紅蝠魔頭迅速將左手收在背後,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就朝孩童們走去。
“小娃娃們,爺爺這裡有糖給你們吃。”
誰知,那數個孩童受到驚嚇,盡數撒開腿,往下游方向跑去。
紅蝠魔頭自認為這個笑臉老少通吃,毫無破綻,不料卻是這個結果。別人不知道,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他的這張笑容可是他十數年的功夫。今日怎麼就不靈了呢?
對此,枯枝怪人只是伸手一指紅蝠魔頭的臉。
紅蝠魔頭轉身之後又是低頭一看,藉著溪水,他終於是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容貌。他那張嬰兒肥的嫩臉上滿是小刀般劃痕,最得意的那兩抹筆直插入鬢角的白色眉毛,也是染得通紅。他此時一笑,模樣悽慘,像極了鄉下老人說的紅毛老鬼。
眼看糖果誘惑一計不成,紅蝠魔頭再生一策。
他雖臃腫體態,此時也是重傷,可要追上那幾個小娃娃,簡簡單單。
數個孩童見到那紅毛老鬼放在身後,轉眼又到身前,一個個更是愣住了神。
“小娃娃們,跑什麼呀。爺爺都說了,要給你們糖吃呀。”紅蝠魔頭皮笑肉不笑說道。
只是,這悽慘模樣終於嚇得那幾個孩童失聲痛哭了起來,更有哭爹喊孃的。
“哭什麼哭,都給老子閉嘴。哪個敢先哭,我就先吃了他。”紅蝠魔頭威脅道。
一旁的阿揚終於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道:“欺負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小娃娃,莫要多管閒事。”
說完,紅蝠魔頭就伸出那隻血淋淋的右手,往一個小孩探去。
與徐庸錚相處這麼些時日,阿揚覺得自己脾氣漸好。可他骨子裡依舊是熱血少年。眼前發生如此不平之時,他又如何能忍。
不能忍,所以不去忍。事不平,所以拔劍,鳴不平。
噌的一聲,那一劍出鞘,迅速刺向紅蝠魔頭。
紅蝠魔頭恍如背後長眼,右手成爪,虛握住了那柄劍。
其實,阿揚本意不在傷人,而在救人。所以那一劍不算凌厲。而有心算無心,紅蝠魔頭早就想好劍客多管閒事,此時握劍在手,得勢之後,他右爪引劍,勁力暗湧,順著劍身,直襲阿揚。
阿揚手底之下一陣暗勁來襲,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腳底止不住的顫抖。
“氣湧,劍旋。”阿揚耳旁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