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裡從不簡單。幾多英雄自詡聰明,卻總被雨打風吹去。簡單只是情和仇,直接而血腥。幾多傳奇歷史中的陰謀陽謀,都被埋在那濤濤大江裡,留給後人遐想。
刀客薛和左手拿著一個灰色包裹,右手也是提了一個酒囊,與李姓大漢輕碰,然後一飲而下。
趙泉放下手裡的繃帶,起身往身後帳篷走去,帳篷門簾被掀起一角,而後輕輕放下。依次確認幾個帳篷沒有異樣,所有人都昏睡了過去,趙泉這才放心大膽地坐回篝火旁。
薛和看著趙泉謹慎的模樣,不平道:“二哥,嗨,你還信不過我嗎?”
趙泉徹底解下額頭上的繃帶,笑著解釋道:“不是二哥不信你,而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李姓壯漢點了點頭,衝刀客薛和笑道:“你二哥不過是去看看,你小子哪來這麼大的脾氣。莫不是趙府的大護衛當上癮了,看著趙公子不順眼?”
趙府的大護衛是假的,嶺南趙家的公子,自然也是假冒的。
此時,薛和與壯漢頗為親近,哪裡有剛開始劍拔弩張的情況。徐庸錚這才看明白,三人實際乃是兄弟,方才的事件不過是一場戲而已。這場戲,自然不是演給自己看的,而是演給那帳篷裡的人群的。
薛和可不敢頂撞,笑道:“大哥,今晚你的眼淚可真是嚇到我了。連我都被你感動了,險些跟著哭了起來。”
“這不是廢話嘛!為了配合你二哥,我私底下不知道排練了多少遍?不過,偷偷告訴你,那幾滴眼淚,是我偷偷抹了一些辣椒水。這他孃的,害我現在眼睛都有些生疼。”李姓壯漢用手抹了抹眼睛,爆了粗口。
趙泉也終於坐下,卻沒有飲酒,而是掏出一本書本來看。
薛和悠悠道:“二哥,你也太認真了吧。這本《觀瀾劍譜》,你揣摩了好幾日,不是我說你,我們這種無門無派的小嘍囉,就不要做著武林高手的美夢了。”
“又說這種喪氣話。你二哥不是說過了嗎,那金戈劍主不也是無門無派嘛,怎麼就不能自己揣摩揣摩呢?萬一揣摩出第二個劍主,也未嘗不可。”李姓壯漢也跟著打趣。
這時,趙泉才合上劍譜,微笑著道:“大哥,你也跟著打趣我。看來你的傷沒什麼大礙了。”
飲酒之後,血氣上湧,身上片刻即暖。壯漢伸了個懶腰,然後笑眯眯地看了薛和一眼,說道:“來,三弟,給咱們彙報一下今天的收穫!”
“好咧。”刀客薛和開啟那個黑布包裹,清點之後,稟報道,“大哥,二哥,今天的戰果可不比昨天。金戈劍主殺了十三個,重傷了七人,那七人被救回之後,又有幾人撐不住,所以營地裡又死了四個,一共十氣人。收穫銀子八百多兩,還有他們手中的兵刃,也被我藏在隱蔽處。”
“這一次,就沒上一次幸運了。我一本功法秘籍都未曾搜出。真他孃的晦氣。”
聽到薛和的彙報後,壯漢不禁搖了搖頭。這等的死亡人數,不過八百多兩銀子的收穫。也不像前幾日的收穫了。
片刻之後,刀客薛和又是心有不甘,氣憤說道:“那金戈劍主怎麼不多殺幾個?虧他還是扶搖榜第十的高手呢,這麼心慈手軟。幹他孃的。我明明看到這裡面有人是懷揣刀法秘籍的。”
兵道天書聽到此話後,不由得哈哈一笑,出來這麼久,他第一次聽見別人說徐庸錚心慈手軟,沒想到還有人誇獎殺人如麻的金戈劍主的。
李姓壯漢知道,先前趙泉得到《觀瀾劍譜》之後,薛和眼紅不已,一直想要得到一本刀譜,雖然薛和嘲諷趙泉,可心裡著實是羨慕不已。李姓壯漢出聲安慰道:“三弟,不必動氣。大不了,這次出山之後,大哥去金意樓幫你買一本刀譜。”
“這金意樓的刀譜可不便宜。要是加上配套的功法,那更是價值不菲。”薛和自然知道這金意樓的買賣,可如今這營寨裡有人懷揣刀譜,他又何必去花錢買呢?
片刻之後,薛和單手做刀狀,咬牙提議道:“大哥,要不我們先下手為強?”
李姓壯漢一驚,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看了一眼一旁的趙泉。
“不可。”誰知薛和這個建議剛說出口,趙泉立馬出聲道,“這個方法萬萬不可。人是金戈劍主殺的,我們不過是偷竊之道。若是我們動手殺人,那我們真的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強盜。”
薛和聽到這話,更加氣憤:“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自己得了一本劍譜,就在這說風涼話。二哥,你未免也太不顧兄弟死活了吧。活該日後你成為武林高手,而我就只能淪為他人的刀下亡魂?”
“再說了,反正這些人遲早要死的。早一刻和晚一刻死又有什麼分別?死在金戈劍主的手裡,和死在我們手裡,還能死出個花來?”
“我們雖然沒有親手殺他們,可他們是被我們慫恿著去送死,二哥,你不會以為我們手底下真的是乾淨的吧。”
這話聽著不無道理。看著薛和不忿的神情,趙泉淡淡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要怪只能怪他們不自量力。和我們沒有任何干系。”
“姓趙的……”
眼看形勢緊張,李姓壯漢忙站起身來,呵斥道:“別吵了。都是親兄弟,何必為了一些小事傷和氣呢?薛和,這件事是你的不對,快和你二哥道歉。”
雖然站起身來道歉,但是可以看出薛和心不甘情不願,最後很快別過頭去,低頭不願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