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雎沒有去看這個雙腿依舊有些顫抖的王管家,這用人御下一道,可不僅僅是任賢用能一語可概括的,在穆雎看來,王管家這人貪婪成性卻膽小如鼠,愚蠢若豬,唯一可唸的好處大概就是忠心耿耿了。
這個忠心耿耿,可就是值得玩味了。
“你這人,約莫只有一點好處。這點好處,別人念不及你,我卻是知曉。所以,你不必擔憂。我將你留在身邊,自有你的好處。”
王管家從來不會去懷疑穆雎的話,在他看來,穆雎在藏兵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絕不會和他這般小人物開玩笑,所以,有幾分自知之明的王管家尤為珍惜這等為穆雎效命的機會。
“當日偷襲我藏兵殿馬車一事,想必你也沒能弄明白吧。王大管家。”
聽到穆雎如此提問,能力不算出眾的王管家,自然沒來得及弄清真相。所以他只有悻悻然一笑,卻不敢撓頭。
穆雎對此習以為常,這等榆木腦袋豈是這麼容易開竅的。
“還有,別再去得罪那個小姑娘了。你鬥不過她的。”
“屬下知曉的,不會去招惹四小姐的。”
穆雎搖了搖頭,呵呵一笑。
“反正你離她們遠一點就是了。”
王管家趕忙點頭稱是,看樣子並沒有仔細揣摩穆管家話裡的含義,不過笨人有笨人的好處,他打算近段時間不再出現在四小姐的跟前了。
“這次去金意樓,和那程家主管事談好了一大筆買賣。至於價格嘛,比預計的低了一成,這件事,屬下算是可以交差了。”
而王管家的表情頗為諂媚,算是一副邀功模樣。
“好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過兩天我再派人給你送信。這兩天你且好生歇息吧。”穆雎沒有興致再去撥弄這王管家了,只是揮了揮手,示意王管家退下。
等到王管家走遠,旁邊一位女子終於走出角落,說道:“想必那王管家還沒能聽懂吧。”
“沒聽懂有沒聽懂的好處,他這等膽子,真要知曉了真相,怕不是要嚇個半死。若是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程家的小丫頭,哪裡還會向我邀功呢。若是沒了這等妙人,這偌大的藏兵殿,我愣是找不到更多的樂子了。”穆雎打了個哈欠,搖椅又開始有節奏地擺了起來。
那女子身材婀娜,將酒壺一提,拿到了穆雎身旁。
“難怪那市面上各類江湖情志雜錄,總是說什麼一入江湖,波濤洶湧,暗流激旋,更難自已。”
“戊關,你前些天還總說要去江湖裡面好好遊歷遊歷,看看那江湖的女子是否都是如此痴情,聽聽那江湖說書人是否都是舌燦蓮花呢。”
戊關,這約莫就是穆雎的字了,只是這個字,出了這間房,也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穆雎摸了摸有些發涼的額頭,又按了按緊鎖的眉頭,聞著熟悉的酒香,出聲問道:“這上一次論劍出的題目是什麼?這人年紀越大,就越容易忘事。”
“讓我想想,上一次我隨手從樓裡抽出一本《劍拂雲錄》,附帶的賞頭乃是五十金。只是沒曾想,劍幕那小子奪了魁之後,還好一番嘲諷,說我藏兵殿如此小氣,小看天下劍客。我看這如今的江湖之人呀,一個個都如大嘴鯰魚,小蝦小魚都難以入口咯。”
“那麼這一次,戊關打算定個什麼題目呢?”那女子將溫酒倒了滿滿的一盅,遞給了穆雎。
酒的溫度剛剛好,穆雎將酒倒入喉嚨之後,暖意直達心田。
“眾口難調呀。要怪只能怪我低估了這幫子劍客的決心。不僅劍幕那幾家青年翹楚都到了,更有一些成名好手都來了。你說,要是劍幕那幫好苗子被人殺掉一兩個,那些老骨頭不得心如刀絞,心痛死呀。哈哈,既然這樣,那我乾脆就來場大的。上次殿裡打造出了一柄還算過得去的神兵,剛好是柄劍器,我大可以給它取個好名字,再去向天機閣討個排名,這個名頭嘛,也不需要太大,十五六位即可,就可以誇作神兵,權當獎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