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庸錚看也不看那個匣子,反笑道:“我以為藏兵殿如此大的身家,出手定是不凡。原來只是一柄名劍。”
趙管事盯著徐庸錚,冷言說道:“喲,喲,看樣子,你這個無名小劍客對這獎勵還不滿意?”
看著眼前這個管事倨傲模樣,徐庸錚也不客氣道:“我聽聞這奪魁之人還有扶搖榜之名聲,不知是真是假?”
“你這無名小劍客,也不知從哪裡聽的謠言,本大管事明確告訴你,斷斷沒有此事。扶搖榜乃是天機閣所排,又不是我藏兵殿私有物件。怎麼能說給就給呢?就算給,我藏兵殿也有不少立下赫赫戰功的技藝高超之劍客,哪裡輪得到一個論劍大會的雛兒?”
說話間,趙管事拍了拍桌子,顯得十分憤怒。
徐庸錚也不說話,心裡覺得這趙管家著實有點欺人太甚了,不過也好,他剛想睡覺,正愁沒有人送來枕頭。而貼心的趙管事剛好送來了枕頭。
許久之後,背過身去的趙管事終於開始再度開口,話語有些語重心長,說道:“我說你呀,無為,你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劍客。門派不顯赫,是萬萬得罪不起我們一些江湖頂尖勢力的。莫說是中州劍幕這種龐然大物,哪怕是我這個藏兵殿位卑權微的小管事,你也是不能招惹的。要知道,藏兵湖那麼大,多一具無名屍體去餵魚,也沒有多少人在意的。”
“不過也不怪你,年輕人嘛,總是年輕氣盛,一不小心就容易做錯事。做一件錯事尚且可以補救,若是一錯再錯,恐怕誰也救不了你了。你的修為還算湊合,資質嘛,我也是看好你呀。現在,只要你乖乖接下這個匣子,我就當你是我們藏兵殿的劍客了。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儘管向我們藏兵殿張口,本管事還是能替你做些主的。”
趙管事自認一個棒槌一粒甜棗的本事學得還算湊合,果然,徐庸錚臉上的掙扎之情被他收入眼底。他又堆起陰險笑容,說道:“來之前,我就聽聞你和四小姐相識,可也不過是尋常交情。有時候,我還真欣賞你的,稍微學些做人的禮數,不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劍客,傷了劍幕弟子,還能裝作若無其事,最後還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話說這人呀,總得有個比較。一想到人家好歹有個了不起的爹和一個不得了的身份。再看看某些劍客渾身上下只有一柄劍,偏偏認為自己可以學書上講的那般,仗劍走天涯。這可是比不得的。”
“我在藏兵殿這麼多年,也算半隻腳踏入江湖。這江湖很無情,活像那深湖裡吃生魚的老龜,有時候能把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無為呀,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那趙管事,你認為我的路該怎麼走呢?”徐庸錚咬牙拱手道。
“哈哈,孺子可教也。其實很簡單,你先將自己的命賣給藏兵殿,然後再去給劍幕的玉樓公子賠禮謝罪,這樣方可保你性命無憂。”
趙管事非常滿意徐庸錚的態度,看來傲氣終究是比不上性命重要的。他的笑容有些燦爛,嘴角向兩側咧開,露出了兩排有些發黃的牙齒。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徐庸錚坐回一旁的座位,嘴唇微微有些顫抖。
趙管事恰好注意到了這一點,嘴角一揚,說道:“此時,唯有放下你劍客的驕傲,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接著,他站起身來,肥胖的左手在徐庸錚的肩膀之上捏了捏,細聲道:“我也知道你的不易,這樣,本管事也不逼你,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考慮。”
“其實,有時候,只要是可以活下去,哪怕是換個方式活,也是值得的。”
趙管事大步邁出房外,顯得頗為得意,一路趾高氣昂地穿過了長廊,就走到了一個拐角處。
拐角處早有一人在此等候,那人正是當日和徐庸錚有一面之緣的王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