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此時終於知道了,曲星憂的話絕非虛言。她變成了一個鬼。
精瘦小姑娘精神有些錯亂,今天對她來說,絕對是噩夢的一天。在夢裡,她的爺爺被人殺了,她更是幾次險些死在別人手裡,最後,她還在白天裡,看見了鬼。她想脫離這個夢,她想離開,離開這裡。
如何才能離開呢?她發瘋似的拿起了地上的彎刀,然後舉起刀,往精瘦男子的身上紮下去,就好像自己爺爺用叉扎牲口一樣。
精瘦男子的希望也破碎了,他夢中的情人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等到他回過神來,那把原本屬於他的彎刀刺了下來,他一手捏住刀口,手指直接斷去了幾根,然後他一腳直接踢向小姑娘,怎奈,他癱倒在地上,這一腳沒有絲毫威力可言。只是讓小姑娘失去了平衡,那柄彎刀再獲力量,直接插進了他的肚皮之上。
小姑娘狀若瘋狂,傻笑不已。
“哈哈,你終於死了。我要醒來了。我要醒來。”
精瘦男子只會以為這小姑娘瘋了,可是那柄彎刀留在他的體內,他也是痛苦萬分。
彎刀傷口處,鮮血如泉湧,也在瘋狂地吞噬著他的生命力。
他泛起一股子狠勁,用盡全身力氣,一拳狠狠地砸在小姑娘的咽喉處。
黑瘦的小姑娘終於向後倒去,倒在地上,喉嚨的血流了出來,與她爺爺的血匯在了一起。血水交融,不分彼此。
精瘦男子也癱倒在地,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倒下去的時候,他的頭是對著晉紅肖的方向,可是,現在他不想看到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在某個深秋的早晨,他一個街頭痞子,被她請進了轎子內。沒想到,這女子就好像魔鬼一樣,可以攝人心魄,卻沒有殺他。
他對她是言聽計從,小姐這兩個字惹她不喜,他便改口叫大姐。實際上,女子的年紀並不比他大。
他想著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做個風流鬼也值得,可是女子沉淪紅塵多少年,不給他任何機會。
他躲著去了幾次青樓,也都被女子發現,他也知道那女子就在不遠處,所以他故意喊了幾句大姐。
女子是愛他的嗎?不是。
那女子連名字都不曾告訴他,只是以容貌就征服了他。所以,他就是一個失敗者。
那麼他自己呢?
也不是愛,此刻那妖嬈女子變得不人不鬼的樣子,他不忍再看,選擇別過頭去,面對一片青山而閉上了眼。
最後,他似乎明白了:原來,他只是那美貌的奴才,不是那女人的奴才。
晉紅肖跑了過去,看著氣絕的精瘦男子,痴痴地念了句:“瘦猴。”
她也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到死來,她也不知道。所以,她只是唸了句,那人第一次見她時,介紹自己的綽號。
綽號不代表名字,更比名字印象更深刻。
我瘦猴可不是尋常人。
我要做個風流鬼。
這兩句話可是他經常唸叨的。只可惜,你風流了嗎?你怎麼就做了鬼?
晉紅肖一手摸在那精瘦男子的臉上,才發現,原來他的面板摸上去比自己的還要好。
“瘦猴,瘦猴,姐姐帶你去玩呀。”
“瘦猴,瘦猴,你怎麼就睡著了呢?”
“那姐姐該怎麼辦?姐姐給你唱歌好不好。”
“可是,姐姐不會唱歌,不會唱歌。你起來陪姐姐玩好不好。”
橙袍女子看到這個場面,有一些不忍。
獵戶一家慘死,算是在陰間團聚。
那個精瘦的男子,一心追求晉紅肖的人,到死來,卻選擇了面對一片青山。
晉紅肖呢?這個本該加入到八大山嶽的人,此刻沒有死,變成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不折不扣的瘋婆子。
而在這時,桌上有一聲輕響,曲星憂看去,原來徐庸錚在這個時候,居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