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植本想著試探那人是不是唐門中人,若是僅僅是個暗器使得不錯的好手,他今夜事情敗露,還不至於就此退走。
回答他的又是一柄暗器。這次的暗器似斧頭刀刃處,夾雜威勢,破空而來。
沒有寒光,沒有多餘的聲音。“叮”的一聲,那道暗器直接嵌在牆內,將之前那道暗器的木柄給擊了個粉碎。
一道陰冷的聲音似乎從九幽之地傳來,令人心底發寒。
“滾。”
樓植見狀,臉色一白,哪裡還敢多做停留,就此溜出破廟之處。
紅袖娘子趕忙穿上了衣裳,走到了手筋手骨盡碎的小乞丐面前,眼睛不由得發紅。
她將蘇小乞丐抱在膝前,發現小乞丐的鮮血和口水混在一起,小腿之處猶如一個破碎了的氣囊,無力耷拉著,場面極為恐怖。若是有光亮在此,恐怕場景會更加觸目驚心。
“大娘,不打緊的。十八年後,我又是一條好漢。”
紅袖娘子這時也沒有去計較小乞丐的稱呼,而是用手將長袖撕下一大片來,再從旁邊隨意找了些木棍,就要替小乞丐將手臂包紮起來。這其中難免會惹得蘇小乞丐一陣痛呼。
“也只能這樣了,剩下的傷口,我們回止戈堂再處理。”紅袖娘子安慰道。
這時,徐庸錚有些虛弱地走了出來,露出了滿臉的血色黑色駁雜,猙獰不已的臉,讓人認不清楚身份。他身後的匣子裡裝著兩柄劍,背後包袱裡面還有一柄玄意劍,身上的衣裳更是破破爛爛。
“你,到底是人是鬼?”紅袖娘子頗有戒心的問道,雙手也不安地在袖裡摸索著。
蘇小乞丐右手伸了出來,他嘴角溢位的鮮血,整個臉色蒼白不已,說道:“是,是他救了我們。”
徐庸錚點了點頭,表示預設。
“我有事想拜託你們。”
破廟無光,徐庸錚也沒能認出來這二人的身份,他緊靠著牆角,身子終於如一灘爛泥一樣鬆弛了下來。他已經在死亡邊緣掙扎了許久,更是在死亡的恐懼裡逃竄不已。如今,他難得地鬆弛了下去,也是迫不得已。只希望這兩人能知恩圖報。
“我需要找個地方靜養六七天。”
紅袖娘子點了點頭,這種小要求她還是可以辦得到的。哪怕是帶著這人會止戈堂又有什麼關係呢?
連番大戰,徐庸錚境界一往無前,可是他的身體如破船爛帆一樣在風雨中漂泊,更加可怕的是,這艘船到今日為止,都沒有找到一個想休息的港灣。他困極了,也累極了,不願再多說半個字,就這樣靠著牆壁,艱難地執行著無名功法。
“果然是個無膽鼠輩,只能在暗地裡逞能。”廟內傳來樓植冰冷的笑聲,滿滿的嘲諷之意。這道寒意將三人澆了一道冷水,使三人心中一寒。
原來那樓植根本未曾走遠,經過一番思考之後,他斷定那人和紅袖娘子兩人並不是十分熟悉。因為兩道暗器雖然氣勢不錯,可是都不致命。而唐門的暗器手法不僅講究刁鑽,更講究一擊致命。如此想來,他更加覺得那道暗器手法不對勁,不是不夠玄妙,而是殺意不夠。否則,那麼好的兩次機會,唐門中人豈會錯過。恐怕只需要一柄暗器,他就得重傷而回。
他抱著再回去看一眼的心態,心裡想著若是個唐門高手,大不了回頭就走,不給那人再一次傷他的機會。換言之,他是在賭,他的賭運一向不好,可惜,這一次,他賭贏了。果不其然,那人不僅不是唐門中人,更是一個無膽鼠輩,只能暗器傷人,看情況,那人的傷勢還比較嚴重。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不客氣了。
紅袖娘子率先反應過來,朝樓植說道:“樓植前輩這次回來,莫非是來請安的麼?要知道,江湖之人,破廟之所,不需要太過講究的。”
樓植哼哼一笑,說道:“我回來何止是請安,還要請你們去死。”
“癩蛤蟆,剛才你弄得你爺爺很舒服,你個鱉孫,有本事再來給小爺錘個舒服。不然你爺爺哪天非要揍得你老孃都認不得你。”
樓植聞聽那小乞丐的言語,並不惱怒,反倒笑得更加開心了。憤怒,有時候只是一種無能的表現。而蘇小乞丐企圖激怒他,無論是為他自己弄個痛快,還是給那人提供偷襲的機會,他都不會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