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兼程,可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劉承鈞跑得並不快。等到跑到足夠遠的地方,劉承鈞才稍微收緩腳步,然後停了下來。
他的目的地就是金意樓。只要他和金意樓主沈御講明事情緣由,當然,這其中他要適當地透露一下,正是因為魯老頭一個不小心而導致出師不利,最後兩人任務功敗垂成。至於最後金意樓主會不會再派人幫他找徐庸錚報仇,都不重要了。他要做的,只是安心養傷,然後找個形貌俱佳的花魁來降降火,若是能得到那日見到的女子就最好不過了。
劉承鈞想著,等到他傷好之後,怎麼也得一兩個月,到時候他直接趕回劍山,一番哭泣裝慘之下,真當他人問起,他又是另一番的說法了。那魯老頭是為了救自己而死的,而劍客徐庸錚狠辣無情,所以自己不能辜負老劍客用性命換來的一片好意,最後他們雖敗猶榮。而山主未來之主陳陸呢,也可以來一個明貶暗賞的舉動,他劉承鈞的日子不會受任何影響,指不定會更加滋潤。若是條件成熟,那魯老頭身死而留下的長老之位,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
正在劉承鈞一番考慮周良,憧憬美好未來之時,他的耳朵旁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是否就是劉承鈞?”
在黑夜沉寂之時,突然聽到如此鬼魅,分不清方向的聲音,劉承鈞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被炸了起來。劉承鈞抬頭一看,迅速觀察四周,卻沒能發現那人蹤影。他的眼神裡也滿是驚悸。
前面如此直接的問題,分明是來找他的,而深夜於深山找人,不是找茬,就是尋仇,絕對沒有半點好事的。所以劉承鈞顫抖地說道:“是何方高人在此。不知深夜來找晚輩,有何要事。”
那人冷冷一笑,說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自己不清楚麼?”
劉承鈞心裡一緊,趕忙解釋說道:“晚輩不知道前輩所指。還請前輩出來一敘。”
“那麼你就死有餘辜。”
劉承鈞說話間,還是沒能找到那人所在位置。而聽到那人如此說,知曉對方想取自己性命,而今晚一戰是無法避免,劉承鈞看著自己受傷的雙臂,有些悽慘。
片刻之後,劉承鈞不再客氣,而是提高聲音來壯大自己膽量,怒喝道:“那是何人在裝神弄鬼,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有時候聲音越大代表膽量越大,可這在那暗處的人看來,這“老子”二字氣勢有些太弱,遠遠不夠嚇唬住人。
“藏頭露尾算什麼孬種?”劉承鈞對著半空又吼了一句,這話的音量又提高了一些。他還是沒法握住承鈞劍,因為徐庸錚是看準他的肩胛骨下手的,這種傷勢,沒個一年半載怎麼可能好得了。而黑衣人此時的時機,不得不說找得太好了。
劉承鈞分不清來人是誰,但是剛才簡短談話,就知道來者不善。所以他沒有選擇。他心裡的感覺告訴他,此刻,他就像屠宰場裡被人盯上的獵物,而現在獵人呢?只有一個嗎?還是更多呢?他什麼時候這麼值錢呢?不得不說,有時候心思活絡是一種錯,劉承鈞就這樣胡亂想著,等到那汗水流到眼前,滴向地面,他才開始注意到。如今他左右手都不方便,所以他也不顧及額頭不斷冒出的冷汗,他開始嘗試將自己的呼吸放緩,來讓自己稍稍平穩。他的心跳也似乎慢慢回覆到平靜。
可是那黑衣人的聲音不適時地響起。
“嘖嘖,嘖嘖。”這次的聲音則是從劉承鈞的四面八方傳來,這個魔鬼的聲音充滿了嘲笑,又將劉承鈞心裡的恐懼勾起了四五分。
“出來,滾出來,給老子滾出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蛋,有本事出來呀,有本事露面呀。”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清流劍山劉承鈞,有本事你出來殺了老子呀,龜孫子。”劉承鈞狀若瘋狂,言語粗鄙,上不得檯面。
“看來你是個沒膽量的龜孫子,註定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劉承鈞哈哈大笑,笑聲如絲線被人剪斷一樣,戛然而止。
那一顆致命的石子正好嵌在劉承鈞的額頭之上。
劉承鈞的雙腿猛然跪下,然後長劍落地,那頭顱也是無力地低垂著。
從樹林陰暗處走出來一個人。那人身穿一身黑衣,若是細看,能看到這黑衣之上鑲著的金色絲線,並不是夜行衣。僅僅只用一顆石子就了結了劉承鈞的性命,這人的實力到了何種地步呢?
只見那黑衣人一步步走上前,走到最近處,一腳就挑起了那柄承鈞劍。劍柄上仍沾有劉承鈞的鮮血,他沒用面具藏住面容,如今在黑夜之下,更是看不清楚。他選擇用劉承鈞的衣裳來擦拭劍鞘。
最後承鈞劍出,迅速就割下了劉承鈞身上的絲綢布匹。
“這劍差些味道,這人更是差得沒譜了。”這黑衣人終於再度開口,點評著這劍器和劍客。只是,劉承鈞再也聽不到了。
有時候,正是巧合。方才劉承鈞的大吼大叫發揮了作用,黑衣人察覺到了有人到來。
可惜,你沒等到來人,就不爭氣地死在一顆石子之上。
那黑衣人可沒忘了臨行前的任務,也不管劉承鈞是否死得體面,一劍刺出,對準劉承鈞的心臟處,就是刺了個通透,劉承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然後他一腳踹開這具屍體,將劍拔了出來,這次承鈞劍上仍有血絲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