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所說的徐庸錚心太善,徐庸錚也並非完全認可。可是今日這處境,確實像詭說的一樣,自己手下留情了。至於詭說的自己格局太小,這徐庸錚也沒有辦法。他學劍歸來,突聞噩耗,他得替那些人討回公道。至於什麼武道還是劍道問鼎,都要往後考慮的。
可是,聽到還有修復玄意劍的可能,徐庸錚也不由得一驚又一喜。
“停停停,別一驚一乍的,跟個鄉巴佬一樣,沒見過什麼世面。只要當年的謝家人仍有練兵之能,這修復玄意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話說得簡單,這又上哪去找當年謝家之人呢。再說,有那通天本事怎麼可能在江湖上聲名不顯。只有那藏兵殿和西漠點器樓兩相呼應,聞名於天下呢。”徐庸錚很快就認清楚了現實。
“我又哪裡知道呀,我這個活了七八百年的老東西也很無奈啊。不僅被壞人關了數百年不打緊,這身體至今都是殘缺的。唉,你作為我的主人,怎麼著也得先幫我修復身體吧。我也好幫你去復仇呀。”
徐庸錚好不容易點燃的希望火苗,還沒燃片刻,就被詭無情撲滅。所以他也不再搭話了,將金戈劍背在後背之上。
“”等等,我先與你講講謝家的光榮往事神兵不言謝呀。那神兵不言謝系列,當時可是名滿天下,要說它們的材質······
徐庸錚也不回話,臉色平靜地趕著路,沒入樹林之間。
八大山嶽作為一個整體卻又不全是一個整體。
其中人數多少至今都是一個變數。
青衣人能夠知曉李經緯的存在,他的師門也是頗為不凡。而八大山嶽類似於流水旗號的性質,也正是出自青衣人的奇思妙想。
而這些年,八大山嶽的名號是完全闖了出來。不僅扶搖榜有名,更是貴為金意樓的客卿。笛音入心,何以解憂。青衣人的名字極有意味。他姓曲,名星憂。徐庸錚之所以能看出他受傷,只是因為他傷得明顯。
在上一次行動中,他被人直傷肺葉,而那刀客的刀險些穿透了他的身軀。不過那刀客的下場也更加的悽慘。不僅他的頭顱被砍下,他的身上也是再也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肉。尋常人都知道,傷及肺葉就不應該吹笛奏曲。可是對於音樂一道近乎瘋魔的他,卻並沒有停止。所以時月雖久,他的傷仍未好。
這一次曲星憂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咳在那手帕之上。他臉上神情痛苦,甚至咳得直彎下了腰,聲音咳咳不斷,好像肺部都被撕裂了一般,裡面的空氣失去了溫暖,發出了有聲的抗議,他咳嗽得更厲害了。
橙袍女子一手搭在他的背上,然後輕柔地拍著,從上往下地撫摸著,企圖幫他減輕些許痛苦。光頭大漢祝老三則負責照料那判官筆。判官筆的臉色蒼白,眼神無光,嘴唇發紅,嘴角里依舊湧出鮮血。更令人擔憂的是,那鮮血變成了黑色。
那咳嗽聲終於停了,橙袍女子細心地遞過一個水壺,曲星憂倒了一口水,含在嘴裡,簡單地漱了漱口。
“你可別再吹笛子了,不然真的會出事的。”橙袍女子滿心擔憂道。
橙袍女子對與曲星憂較為關心,所以這些天她再三囑咐。可是曲星憂對此,只是笑了一下,遞迴水壺,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說道:“先不說這麼許多,還是先看看他的情況吧!”這已經是一種委婉的拒絕了。曲星憂怎麼可能放棄吹笛子呢?
在地上,判官筆被放著靠在一棵大樹上,他臉上冒出了冷汗,表示他也在苦苦支撐著。
“趕緊過來吧,他快要不行了。”祝老三焦急地喊道。
曲星憂上前而去,蹲在那判官筆身前,一手緊握著他那無力的蒼白的手,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呢。”
判官筆氣若游絲,這吐出的氣分明比吸進去的氣還要多,眼看他是油盡燈枯,命不久矣了。
他的聲音十分微弱,曲星憂靠得極近才聽得清楚。只聽他說道:“這一次任務,是我辦事不利,怨不得別人。是我對不起你,曲大哥。”
“若能有幸分得那賞金些許,請你將我那一份寄給我的妻兒老小。”
“曲大哥,就······拜託你了。”
人如花謝,容易折。徐庸錚一劍之下,傷及判官筆內臟。判官筆習武多年,早知再無任何醫治之法,所以此刻交代完臨終遺言,終於垂下頭去,若一個醉酒之人癱倒在路邊,任憑山林野獸來收屍。
曲星憂點頭,眼睛裡隱隱有淚光泛出,他將判官筆的雙眼闔上,片刻之後,便鎮定下來。他作為團隊領頭人,想得比其他人更多。
祝老三一拳打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之上,拳中勁道十足,打落那許多樹葉,紛紛下落。這是他氣憤的表達方式,橙袍女子也沉默著,嘆了一口氣,然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