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散開,卻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當沐逸雅看到徐庸錚還站立著時,心裡十分歡喜,可是看到他身上的傷口,衣裳上的血跡時,也不由擔心起來。沐蒼梧的臉部緊繃,看不到絲毫笑意。而焰滔天眼神炙熱,發出一聲冷哼,不滿於梁雄就此敗下來。
審基則不這麼認為,他不怎麼明瞭武功招數,卻明白武意。梁雄求戰而求生,惜命之,用力之,不像那個劍客求勝求死,以劍明道,心無懼之。所以這個劍客贏了,哪怕他贏得悽慘,可也算得上光明磊落。只是,今天,這個劍客還要踩下多少人來,為他的閃亮光芒再添點綴呢?還是半路夭折呢?
焰滔天滿臉憤怒,言語中盡是不滿:“什麼狗屁血槍,就是一酒囊飯袋,不過爾爾。那劍客,速來送死。”
審基沒有阻止他的行為,不想徒惹多人的厭惡,更不想打擊焰滔天的信心。
一旁的沐逸雅出聲道:“這位大俠,不若讓我為這劍客包紮傷口,稍歇息片刻,免得有人說你趁人之危,勝之不武。”
焰滔天似乎對這聲大俠極為受用,大笑道:“我素來不是什麼大俠,卻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儘管去吧。”說完就擺了擺雙手,顯得極為光明磊落。只不是焰滔天轉過頭去時,眼睛時不時向徐庸錚的方向看去。
沐逸雅躬身道謝,從下人手中接過紗布藥物毛巾等,正要往徐庸錚走去。
誰知徐庸錚氣勢正盛,不願休息。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力有不逮,他還是揮了揮手,毅然上前道:“不用,我自來戰。”
沐逸雅就顯得好生尷尬,一旁的審基笑容玩味,卻也點了點頭。
焰滔天則開口道:“既然你的選擇如此,就休想我手下留情。”
焰滔天不信那劍客有能力再次催動意境,氣血不盛,自然無法與天地溝通,催動意境。他也不信劍客能再一次揮舞巨劍,揮動自如,所以他揮動大刀,形成一道大網罩住了徐庸錚。
徐庸錚被嚴密的刀風所籠罩,手中的巨劍也晦澀地翻動起來。不過這時,巨劍就顯得極為沉重。
大刀的每一刀都落到實處,勁道透刀而出,震入劍內。
巨劍的每一劍都極為艱難,每一劍都尋求避實就虛,吸納百鈞之力道於劍內,如泥牛入海,納為海用。
饒是如此,徐庸錚手臂也被震的有些發麻,連帶傷口都破裂開來,血流不止。
焰滔天則極為鬱悶,若說先前的那個劍客重於卸力,強於遊離,答案是也被他廢了。但是現在這個劍客,分明是短兵相接,則重於納力,容納於劍內,自己的所有招數,透過刀,縱然有千鈞之力,也是發於棉花之上,棉花又怎麼承力,它只會受力然後變形,最後又恢復,只要你的力有所蓄髮,它就能承受。如何解決這令人厭惡憎恨的棉花呢。
“棄刀用掌。”場面中間再度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
焰滔天聽到後,沒有半分猶豫遲疑。既然無法以長刀之長為優,佔長刀之重為勢,那就棄刀用掌,棄長用短。這處的短卻威力盡顯。於是,他掌下生風,勁中含火,大有火燒連城之勢。既然火燒連城,火勢如何能不大。漫天的掌影攜風帶勁,攜帶連綿的熱浪,撲面而來。
刀不再用,掌則生威。刀本來就不是他的所長,棄刀並沒有什麼可惜,武器有變,但是他的氣勢更盛。那掌風比之刀影更加嚴密,編織而來的火網襲來,任你棉花如何,都可破之。
棉花遇到火就會燃燒,化為無形。徐庸錚自然知道這一點,可是他的劍依舊在手。練劍已久的他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於是,他劍勢一變,變得綿延環繞,如赤河之水,柔而有力,水自無形,卻有變形滅火之能。水火自古不能相容,這水勢沒有滔天,只有流轉自如。這火勢也沒有漫天,只有連城之威。所以,水力不能洶湧,撲不滅那繁城的火,火勢不能洶湧,燒不盡婉轉的河水。
滿城之火,漫河之水,就這樣相容相消。徐庸錚看似掙扎,卻也不敗。焰滔天也不想多做無用之功。
在場眾人也看到這形勢,只是無法得知,最後誰能持久,只是,火勢有柴方可續,水勢自流淌有聲。
“素聞習武之人,不以詭勝,不欺無兵。”審基自然看到了這一點,他需要想點辦法。
“先生謬也,武者不問過程,不行下伎,自然成王敗寇。”一旁的沐逸雅振振有詞。
“那我聽聞,劍客高雅,不以手上兵欺手無寸鐵之人,如今,少俠,你這番作為實在可惜了。”審基殺人誅心,意圖亂徐庸錚心境。
沐鵬禮則在一旁擔心,若是這劍客中了那人詭計,棄劍不用,只怕就此落敗,那麼他也會小看這個劍客,如此拘泥的劍客,也成不得大事。
沐逸雅沒法開口辯駁,只得緊緊的捏了捏手掌。
“一人一劍足矣。”
“任你刀劍棍棒,十八般武器,俱是一劍來退敵,任你千軍萬馬,我仍是一劍臨敵。”徐庸錚說話不緊不慢,聲音卻是響徹全場。
“果然好說辭,我看閣下口中之劍勝過那手中利劍。”審基嘲諷道。
徐庸錚震開那雙霸道的掌,十分不悅。“如果不服,審基先生可以下場來感受我的手中劍。不然,閉上你那可笑的嘴,我不想和你一般見識,亂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