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斗心思較為活絡,這個痴痴傻傻的小少爺的一番話起碼透露出來了兩個資訊,一是他們的父親是比較疼愛這個痴傻兒子的,二是他願意花費一百兩黃金只為脫去一個女子的衣服。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百兩黃金,平分下來,一人也有十數兩,若是再起些別的綁架勒索心思,指不定能得到更多。其他的幾人也不笨,簡單一分析,從兩人的隻言片語就斷定這對男女的身後起碼是個富商或者士族。這世道,重男輕女本就為常態。若這女子都可以出得起二十金,難道這寶貝兒子的一百金就做不得數嗎?於是,沒有張五斗的命令,幾位大漢再次交換了眼神,示意可以行動後,終於惡從膽邊生,露出了崢嶸的面孔,拔刀向著拿粉衣女子衝去。
“哼,”一聲冷哼,粉衣女子恢復了以往的冷峻神情,似乎位於雪山之巔的雪蓮,沒有刺,卻用極寒斥人於千里之外。“給我廢了他們。”
她身後的男子聽到命令後,終於出手了。他的身形輕逸如鬼魅一般,幾位大漢沒看清楚他的身形,更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被打得倒飛出去。只剩下張五斗還站在馬前,發抖的雙腿掩飾不住他的緊張。
“喲,喲,這又是哪裡拉來的好漢喲!武功這麼高,豈不是要嚇死個人喲!”紫衣少年的言語調子拖得老長,神情也足夠浮誇。他現在可是說話頗為流暢,腔調也開始正常了。
“少主說笑了。”黑衣少年沒有任何的卑微,只是淡淡的微笑來表現他的不凡與驕傲。
“燕十七,你如果敢把那小子給我揍一頓,我馬上和父王說,升你的官,讓你當老大。”粉衣少女打氣道。
原來這位少年叫燕十七。
“燕十七?你家莫非有十七個兄弟不成?你是不是還有個哥哥叫燕十三呢?”少年一改之前的猥瑣,端坐馬上,然後陰陽怪氣道:“哈哈,那你娘還真會生咧!不知道你爹能耐如何?還是說你有好幾個爹?”
這番話語頗為尖酸刻薄,紫衣少年卻不以為意,他放浪形骸慣了,再說,這天下,能管住他的人少之又少,若是他再大逆不道一些,都不足為奇。
叫燕十七的少年眼神中似乎有一些火苗閃動,他的手指頭在微微顫動。
紫衣少年卻打算不依不饒,抓住這人軟處不放手,接著嘲諷道:“怎麼滴,還想和我動手。來來來,衝這,給我打一頓,少爺我今兒個便宜你了。你如果打了我一頓,我認你做我爺爺,如果你不敢打,你就是我孫子。怎麼樣?”他極其挑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兩下。
他一邊挑釁著,一邊觀察著和自己年紀相仿的黑衣少年的動作,感受到燕十七的蠢蠢欲動,他的笑容就更盛,他也就更加得意。直到最後看到燕十七的隱忍下來,他極其得意的眼神彷彿是在褒獎燕十七,最後還不忘挑了挑眉毛來逗弄那黑衣少年,意圖讓燕十七動手。
不過,從挑釁開始,到最後的眼神眉毛挑逗,紫衣少年沒有一絲準備動手的打算。沒有誰可以以下犯上,只要處在燕王府邸之中的人,就沒人敢如此。那些深埋在深山處的屍骨,都是血淋淋的教訓。這就是幷州燕王治下的本事。
當然,這不包括燕王的寶貝兒子,紫衣少年身份不言而喻,他就是燕王世子。
粉衣女子看到燕十七的吃癟,不由得嘀咕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請老秋叔來。”
“老秋叔那個老不羞的,虧你還提起他。老子當初不是打不過他,而是想著尊老愛幼,這個死老鬼還蹬鼻子上臉了,下次讓我見到他,我不得把他孫子的臉揍成豬頭,真是氣死我了。”紫衣少年有些氣急敗壞,似乎想起了一段不怎麼愉快的往事,他的憤懣也多了許多。
“啦,還不讓人說啦?是誰第一次見面就被他脫光了褲子吊起來打。”
“我那時才九歲。不懂事。”紫衣少年辯解道。
“那你十歲尿床,也是不懂事?”粉衣女子不依不饒道。
......
“那你十二歲哭著吵著要在床單上畫中州地圖的光榮往事......”
“那你十四歲,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流連於青樓,一連三天下不了床......”
“你十五歲的時候......”
“得得得,我認輸。”紫衣少年雙手向上,做投降狀。燕東來對於燕爾菲這類喜歡翻陳年舊賬,還如數家珍的行為只能舉雙手投降。事實上,敗在這位燕王府小公主手上,他算不上羞恥。
燕十七被燕東來叫到一旁,簡單吩咐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燕王府的世子和公主久別重逢。雖然今天算是個不愉快的見面,可是兩人喜歡這樣相互作弄,真要哪天不這樣了,他們反倒會覺得很無趣。他們就這樣並馬靜立,然後聊著天,不去管那些小人物的動作。
張五斗此刻的心情如過山車一樣,從誠惶誠恐到驚喜,饒是本有大志向的他也有些顯得頗為激動。他半蹲在燕十七面前,言語顫抖:“小的,小民張五斗,願為大人出生入死,為燕王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