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徐庸錚醒來,天色已經到了黃昏。
他看到檀木桌案旁邊有一個圓形木盒,沒有任何紙條留下,不由得會心一笑。這毫無疑問是沐小姐的傑作風格,因為盒內有肉有飯菜,卻並無酒。沐家偌大一個家族,待客之道還是有些講究的,貴客豈能無美酒相待,平白惹人口實。
是夜,徐庸錚苦苦找尋玉器殘卷的機關材料無果,心情如閣樓外的天氣,無月無星無光般黯淡。
“我既已感受天地意識,為何對此卷毫無感應?如果說這道殘卷是一個屋子,為什麼我找不到門在哪?如果不是屋子,又是什麼呢?是外力不夠還是應該意識感應?”
“此番進閣樓,並非想從中獲取多少,而是實在沒得選。要說那沐家的親事本該是萬人爭奪的,可是我無意於此呀。我在山谷被困三年,練劍三年,才有了現在的實力,可是這實力夠不夠?所謂的意境,是否是夠強了?那意境上面是什麼呢?是畫面?還是動起來?”
“截河的意境大概已經掌握,可是上次折嶽的意境該從何入手呢?莫非真要我也去砍斷一座山?那山上的石頭該怎麼辦?一塊塊扔下來?不對不對,當初截河的意境我是怎麼感悟來著?好像是去觀了那九曲河的源頭奔騰有感的。那這附近有什麼大山可以看的?”
“三天,就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了吧,倘若真的一無所獲,那也不至於丟人。再說這流傳數百年的寶物又豈能如此輕易被人觀摩其中秘密?”
“不過這殘卷裡面究竟有什麼?若是這沐家老祖自己弄出來的這個寶貝疙瘩,應該會留下對應的法門呀?還是說那沐家老祖故意從哪裡搶來的這麼個東西,留下來折磨後人?不應該吧。”徐庸錚嘟囔了幾句之後,在面對外人處心積慮想得到觀摩殘卷的機會後,竟然毫不珍惜,選擇獨自打坐修煉。
待到第二日醒來,天空中陰雲密佈,閣樓中顯得尤為幽暗。徐庸錚點亮一盞燈火,自顧自的坐在桌案前。燈火剛好位於桌案正上方,他將晶瑩剔透的殘卷擺放在桌上,昨日已經試過將這法卷對著陽光觀看,所以此刻,他也沒做多大希望。
待到目不轉睛的看了許久之後,他隱隱約約感到殘卷裡有東西。若有旁人在這裡,會說上一句,這不是廢話嗎,這本來就是參悟法相的殘卷呀。
可是他知道自己感應的不是這個,果不其然,當他用身上的黑衣服置於桌案上,再將那個玉疙瘩放在上面。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衣服上分明有些若有若無的線條在上面。他趕忙找來一些紙和筆,小心翼翼的將這些線條臨摹下來。可是這些線條似一個個木柴散落,沒有絲毫的規律可言,有的一兩個交錯在一起,有的相互平行,有的毫不相交。總之,徐庸錚臨摹之後臉上依舊憂愁。
這些東西似圖非圖,似字非字,這個沐家老祖真是個喜歡折騰的人,倘若自己能見到這麼個人,定要問他個明白,肯定也少不了說他幾句。
若是將這些線條拆分組合,恐怕會曲解他的本意,可是這些線條哪裡能給人啟發呢。分明就像一個稚童閒來無事在地上畫上幾筆,然後還惡作劇的將它們記錄在這裡,騙後世人說這個裡面含有無上秘籍。
既然有痕跡,那麼是否依它的痕跡就能找到它的路線?
說做就做,徐庸錚仔細觀摩後,還發現它的線條還有粗細之分,先後之別,如此看來,就不可能是隨意為之。這樣不斷的排列組合再臨摹的工作,在別人看來,是極為繁瑣的,可是在徐庸錚這裡,卻沒那麼複雜,能從山洞中數十個圖案中組合出數套劍法出來的人,豈能是個沒耐心毅力的人?
“唉。”許久之後,閣樓上的一聲長嘆,正是出自徐庸錚之口,他沒能組合出個究竟出來,卻在閣樓之上散落了滿地的廢紙。若是有人將這些紙撿起來看,肯定認為徐庸錚的字極為不入流,殊不知這就是那道殘卷裡本身的線條。
稚嫩,無章,雜亂,甚至是惱火。
“這個沐青箋要麼是個極端無聊的人,要麼就是個極端無趣的人。”
“可不要胡說。你就不怕沐家人找你算賬麼。”人未到,語先至。沐逸雅帶著笑意說道。
沐逸雅今日依舊風姿颯爽,穿著淡黃色衣裳,手上還提著一個圓形木盒,顯然是來給徐大劍客送飯來的。
徐庸錚看到來人後,也是一笑:“怎麼勞煩沐大小姐親自前來送飯?”
“要不是我親自來送飯,怕是一般的下人都得被你嚇死。如今是我來了,你都敢明說我沐家老祖宗的不是了,若是別人,豈不是更加了不得。你不得好生編排我們家的老祖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