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了,自然就會有所牽絆,有所掛念,那樣,處事就得顧全大局,難免會被人抓住把柄,甚至會禍及家人,朋友。而我,暫時還不想將自己託付給任何人。”徐庸錚神情凝重道。
沐逸雅一陣錯愕,從徐庸錚的性情來看,她大概知道這就是這個劍客的真實想法,可是這個想法在她看來,怎麼都解釋不通,轉瞬間心裡沒來由湧上來一陣失落。
馬車搖搖晃晃,總算來到了沐鵬禮府前。沐逸雅快步下車,然後引導徐庸錚朝府內走去。沐鵬禮的府邸不比沐府主家,但是在這位名士的打造下,頗有幾分自在意味。亭內花草茂盛,樓宇轉折有道,給人以清新的感受。徐庸錚雖然不懂閣樓佈局情調,卻也覺得這處府邸很是優雅。
徐庸錚本以為沐逸雅說的家宴,怎麼樣都不會普通,多少都有點講究,畢竟沐家作為東林世家,氣勢雖是不夠鼎盛,可是排場還是需要講究的。誰知道,真的只是尋常家宴。
一處亭子裡,一張檀木四方桌,四人就座,沐鵬禮自然居於主座,不同的是另外兩邊坐的兩個女子,其中一位自然是沐逸雅,而另外一人,眉眼間可以看到與沐逸雅有幾分相似之處,她的身份不言而喻,就是沐逸雅的孃親。
在一番簡單寒暄後,四人簡簡單單的開始就餐。
在世家族裡,越是門第顯赫,越是規矩森嚴。而女子在宴請客人之時,除卻陪客宴飲,其他的是無法入宴席,就座吃飯的。可是,沐鵬禮就是一個如此越矩的人,在這座府邸裡,他的話沒有人敢質疑。甚至於在沐家,他這些年所積攢下來的威望,更不會有人質疑的。徐庸錚自然瞭解女子無法入座之事,可是也不甚在意,他不想花費功夫多做無趣地計較之事。
沐鵬禮開啟酒罈,酒香頓時瀰漫,他拿過一隻碗來,斟滿,想要遞給徐庸錚。誰知,徐庸錚還未出聲,沐逸雅就不樂意了,她從中阻擾道:“徐庸錚傷口沒有痊癒,過去幾天也是飲酒過度,父親,今天就放過他吧。”
沐鵬禮聽聞此言,不由得在心裡感嘆道,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他瞪了瞪眼睛,笑了笑說道:“男子漢,大丈夫,怎能不飲酒吃肉?”
徐庸錚看到此情此景,卻是拱手道:“伯父,在下實在是不勝酒力,今日無法再飲酒。”
沐逸雅也在一旁說道:“是呀,父親,你就不要勸酒了。要不然他的傷口真的就要發爛了。到時候家主怪罪下來,看你怎麼辦。”
聽了沐逸雅的假話袒護徐庸錚,他心裡有些不舒服。沐家靈丹妙藥可不在少,治療那個傷口壓根不是個問題。看了徐庸錚坦誠的眼神,沐鵬禮細想片刻,也罷,君子不強人所難,也就不再堅持。再說,今日本意也不在喝酒,而是別有要事要說。倘若真的喝醉了,酒言酒語,反倒也不好辦事。
在稍微吃過些許飯菜後,沐鵬禮開啟了話匣子。
“不知道,這些菜合胃口否?這可是逸雅的孃親親自下廚做的。”沐鵬禮笑著問道。這表情分明是在要求得到徐庸錚的誇獎。
“嗯,還不錯。”誰知道徐庸錚的回答不鹹不淡,全然沒把沐鵬禮的表情看在眼中。
其實,這些飯菜是沐鵬禮早早吩咐廚子做好的,置於蒸籠之上,再借妻子之手端上來的。他本意是試探這個年輕人的口才,卻不料換來這個回答。自己辛辛苦苦的一個小試驗,卻只換來還不錯,他彷彿鬍子都要瞪起來了。而一旁的沐逸雅和另外一個女子則是掩著嘴偷笑,她自然早就知曉徐庸錚平常就是這般無趣,但是還是沒想到徐庸錚的回答這麼簡單。
沐鵬禮放下筷子,問道:“對了,不知道似你這般劍客從哪些大門派中來,今後又要往何處去。”
徐庸錚見狀,也不得不放下碗筷,說道:“從東林的一個小村莊來,今後不知,想著只往風雲聚散處去,行好眼前。”
往風雲聚散處去,看來這劍客是想遊歷一番,建功立業。也好,好男兒志在四方,有些本事就該多去闖闖。沐鵬禮想道,對於剛才徐庸錚的無禮也稍微帶過了。
一旁沐逸雅的孃親略微思忖,而後好奇問道:“那你可有婚配或者一二心儀女子?”
徐庸錚感受著這個中年婦女眼角的笑意,也不由得笑了笑,回答道:“暫時還沒有,江湖兒女,情意天註定,我這等江湖人士只能隨緣。”
“那,你今年多大?父母可都還健在?”那女子接著問道。
一旁的沐逸雅不由得抗議道:“孃親,你這般盤問一個客人,合適嗎?”
沐鵬禮聽到此言也不樂意了,出言道:“你孃親這叫關心人家,怎麼能叫盤問呢?”
好在徐庸錚不覺得這是盤問,他正色說道:“今年大概二十二,無父無母。”